匠人在一旁得意洋洋,说这是这种烟火第一次燃放,一车就要五十两。
一车要五十两,一共运来了十车,一共就是五百两。
五百两银子,这是他多少年的俸禄啊?
天上放的不是烟花,是他心头滴的血。
“江越,江越!”常鸿见他踉跄几步,吓得赶紧扶了他一把。
江越回过神来,虚弱地摆了摆手,“……把我杀了给他们助助兴。”
常鸿:“……这大可不必。”
太和楼外天寒地冻。
京城的冷和青州的不一样。
青州的冷是缠缠绵绵,深入骨髓的冷。
京城的冷则伴随着寒风,刀子刮似的。
沈清和顾含章从太和楼出来,肩膀挨着肩膀,手拉着手走前头走着。常鸿和江越抱着胳膊,打着哆嗦,在后头慢慢跟着。
太和楼门前的路好长好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天也好冷好冷,比化雪的那几天还冷。
“含章,沈……咳表弟,马上子时了,咱们得回去了吧?”常鸿壮着胆子上去提醒。
已经要到子时了吗?沈清愣了一下,她怎么觉得才从太和楼里出来没多久?
子时了,是该回去了。
顾含章淡淡地扫了眼常鸿,常家有什么好的,住得简陋也就罢了,常鸿那弟弟成天嘴上没一句实话,常夫人也不会认真招待她。
刚才他就和沈清提了,让沈清跟着他回镇国公府。沈清不同意,要住在常鸿那里,要不是知道常鸿这小子没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常鸿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说话?
沈清当然不可能现在就住进镇国公府去,她这副打扮瞒得过陌生人,还能瞒得过熟人?到时要真和顾含章的父母见面,她上哪儿变个孪生哥哥给他们?
她没做好和顾含章见家长的准备,更不能住进顾含章在外头的别院里去,传到外头指不定怎么说,她可不想成为顾含章金屋藏的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