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莫要自责,您一片赤诚前来报达,他们兄妹二人自己造的孽报应到自己身上,您只是说出实话,怪不了您。”
“您也说了,当初他们给了您一口饭吃,我看您扛来的这麻袋东西,不知抵多少顿饭了,也算报了当年的恩情了。”
“说得对,知恩是该图报,却也不能是非不分。您也是帮着他们说谎,那才叫真的害了他们呢!”
能在书院里的不是学子,就是先生们的家眷,说起话来大道理都一套一套的。
老妇人虽然听不大明白,但大家都以读书为贵,这么多读书人一致认同的道理,那就一定是对的。
想到这里,老妇人心里也没什么负担了。她扛起那袋装满家乡特产的麻袋走到院子中间,看了看狼外婆似的沈老太,又看了一眼面善的张秀娥母女,只犹豫了片刻就把那袋子特产放到了两人面前。
张秀娥吓了一跳,连忙拦道:“大娘,这可使不得!”
无功不受禄,她连这位大娘是谁都没弄清楚,怎么好意思要人家的东西?
张秀娥不知道她是谁,可刚才老妇人却把事情听了个大概。她不是什么聪明人,可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这年头什么地方的人都是一大家子,这婆媳和妯娌之间的事,老妇人看看就明白了。
这一大家子女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有这母女俩眼神透着清明。
“丫头,你拿着就是。这些东西本来是给朱娘子的,我欠朱娘子几口饭的恩情,就当我帮着朱娘子积德吧!”老妇人的做法赢来一片赞同的声音,她也没有多留,放下口袋就走了。
母女二人目送老妇人离开,沈文彬在一旁欲言又止地看着张秀娥。
从前就算他再对不起张秀娥,心底也隐隐有一丝理所当然。可直到今天,所有真相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朱婉宁这个好大嫂,好儿媳都是装的。她的内里早就发臭发烂,没有人比她更恶毒。
只要想到这么多年来,这么个毒妇在身边与他朝夕相处,沈文彬就觉得一阵后怕。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把自己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丢在一旁,反倒把朱婉宁母女带在身边?
“秀娥,我……”沈文彬不敢去看张秀娥的眼睛。
他想说的是,一且为时不晚,只要张秀娥愿意,他可以加倍补偿张秀娥。他们夫妻俩都还年轻,甚至还可以再生个一儿半女来继承他的香火!
然而,沈文彬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张重山的目光便冷冷扫过他,挡在张秀娥面前,阻隔了他的目光。
“今日之事,多谢田大人秉公执法,多谢山长亲自鉴定。”
田知县吩咐官差们把囚车押往县衙,就听见张重山的声音响了起来。
“无须多言,这都是为官者应当做的事。”发生了这种事,田知县也没兴致继续和山长喝茶了,正打算跟着官差们回县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