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季文彬受的不是外伤,还是更严重的内伤。所以,丫鬟们端出去的铜盆里才没见血水?
季伯礼和聂轻眉没有回答沈清,而是一旁的崔院判把手从季文彬手腕上拿开,看了一眼沈清道:“噢,原来是世子和世子夫人来了。世子夫人放心,季大人不过是惊吓过度,一时晕了过去罢了。一时梦魇醒不过来,没有太大的问题。”
崔院判一说这话,对面的季伯礼的脸色就变了几变,然后恢复到一开始的模样,显然早就知道季文彬的情况。
沈清刚才误把他脸上复杂的表情,理解成了对季文彬的担忧。
倒是聂轻眉松了口气,冲着崔院判点了点头,“季大人没事那就太好了,我们也是关心则乱,麻烦崔院判跑这一趟了。”
聂轻眉如此有礼,崔院判眉目也柔和了一些,笑着说道:“聂夫人太客气了,我和季、聂两家都是熟人了。季大人出了这事,我也理当过来瞧一瞧。虽说只是受了惊吓,却也不能小觑,应当仔细照料才是。我这就给季大人开一副驱邪压惊的方子,免得因为惊吓过度,导致外邪侵入。”
房中没有纸笔,崔院判来得及,也没有随身携带,便由孙广福领着到隔壁书房去开方子。
沈清松了口气,问道:“祖父,聂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正好在春文街,还遇上这事?”
聂轻眉打算将计就计的事,沈清是知道的,还叮嘱聂轻眉万事小心。
聂轻眉和季文彬又没有仇,怎么会算计季文彬?而且,以聂轻眉的性子,做这种有风险的事,绝不可能拖累无辜之人。
沈清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受伤”的人就成了季文彬?
“还是我考虑不周。”聂轻眉一脸愧疚,把在春文街上的事,又和沈清说了一遍。
沈清听了这才知道,原来当时聂轻眉和老俞与那群刺客正在周旋着。也不知道为何,本该在太学上课的季文彬,今日居然凑巧出现在春文街,还正好遇上了那群刺客要对付老俞。
老俞看见季文彬出现,自然不想让他受伤,便让季文彬赶紧往旁边靠。
那群刺客不认得季文彬,在不敌老俞和聂轻眉的情况下,狗紧跳墙,便举了匕首朝季文彬刺去。
“我和老俞见季大人有生命危险,也顾不得别的了。我一时着急,便一剑把那刺客的胳膊削下来了,老俞也用筷子钉住了另一人的手掌……”聂轻眉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向沈清解释道,“还是我们的错,在肃州待了太久,行事过于肆无忌惮。这里是京城,又不是时不时会有小战事的肃州。我们当街行此血腥之事,确实太过不妥。总之,等我们回过神时,季大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聂轻眉只说了一半,没有说另一半。
当时她见季文彬倒地不起,她还以为季文彬吓死了,倒也把她吓得不轻。这才不管不顾地拿了聂老将军给她的令牌,让老俞把崔院判从宫里请了出来。
她虽然没说,但沈清从刚才崔院判对聂轻眉的态度里也看出来了。
要是换成季伯礼,恐怕连御医都不会请。
一个大男人当街吓晕已经够丢人了,季伯礼还不想丢人丢到皇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