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如贾瑛所言,文章固然重要,但也不是绝对,乡试毕竟只是举人试,只要能中,所谓名词不过是些添缀罢了,他只是想维护他主考官的权威罢了。
而贾瑛执意如此,也并非没有理由,只要他看中,这份答卷取中不难,可他就是要为这名士子争这一份名望,有山东解元的名头在身,他的文章想不出名都难,开海同样是新政的一大举措,这么一来也算是为新政张目了。
其实不管他与内阁之间有何龃龉,对于新政他还是支持的,这点不会因勋贵的出身而有所改变,傅东来想要为新政培养将来的护道之人,焉知他又不是?
“若将来此子能在海事上有所建树,那也是刘大人识人之明。”
北疆安靖,也就意味着再难做出什么惊世的功绩,朝廷的重心放到海疆上来,也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
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当初看好的士子渐渐泯然于众的,这就叫求名。
刘培俊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笑着说道:“嗯,此卷确实与众不同,为新政大计,理当定为解元。”
一边说着,手中的主笔已经落下,书就了一个“取”字,并且将答卷置于最上方。
贾瑛笑了笑,不再多言,接下来的亚元,五经魁首之争,贾瑛就不再掺和了,一切都由刘培俊独断,算是投桃报李了。
贡院大门早已打开,士子们怀揣着忐忑与期待,相邀结伴往迫不及待的酒肆而去,或因自觉科考失利而埋头一醉,或因借酒打发这段难熬的等待,又或自视甚高者,豪掷千金,邀同伴提前庆贺,不一而足。
批卷同样是一桩枯燥而漫长的事情,一直到了八月二十七,贾瑛才从贡院出来,足足用了十二天的时间,这还是留下大部收尾工作交给同考官处理,譬如誊卷、题榜。
但不管如何,从主考官从贡院离开的一刻,此次山东乡试的名词就已经定无可改了,贾瑛心挂北地战事,眼看着马上就要入冬了,一但大雪封路,大军就该退了,如果今岁不能将大势定下,留待明春给匈奴人数月的喘息之机,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得等放榜之后才能离开。
三日后,八月底,贡院外人声鼎沸,虽然只是举子试,但依旧足以牵动山东的毫商富贾们的心,进士及第万里挑一,能赚个举人女婿,再借家中财货开路,未尝不能谋个一官半职,足以光宗耀祖了,若是一不小心挑中的中了进士,那就是家中坟头冒青烟了。
“夏守言是哪个?”
“解元居然是他?”
“兄台认识?”
“他家一门三进士,三代翰林,这回只怕还要再添一位了。”
“兄台是哪里人士?”
“昌平府,辛县。我知你想问什么,夏守言不是昌平府的,而是兖州府,阳谷县人士,辛县与之相邻,求学时与我是同窗。奇怪了,今日怎么没见他人?”说着又四下望去,在人群中寻找起来。
放榜对于贾瑛而言没什么兴趣,他此时已经在驿馆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回京西进了,还未启程,却收到了京里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