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嘉德再次以阁辅空缺,朝政繁冗为由,辟王子腾为武英殿大学士,急召归京,只是圣旨已经颁下数日,山西那边还没有回应。
尽管人心各有猜测,不过王子腾的表现倒也能说的过去,山高水远,加之卧病在床,只怕还要拖上一阵,至于具体的日子就说不准了。
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穆鸿同杨佋的私下论话却传了出来,有说“傅不死,则王恐难归”。
傅斯年也受了牵连,绍兴知府被黜,戴枷被归。
也正当此事,贾瑛的奏本却递到了京中。
礼亲王府。
立储的谏言一直都没有停下,百事加身,心感无力的嘉德,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姿态来安内外之心,堵百官之口,杨佋进爵,升亲王。
杨佋此时正读者一封信,穆鸿则靠坐在躺椅之上双眼垂阖,似是昏昏欲睡,只是不时轻轻抖动的手指,让人明白他的心一直都是醒着的。
“舅舅,贾瑛果真没有替傅东来求情,不过他写这封信,是想让咱们对傅斯年高抬贵手......”
杨佋皱了皱眉,又说道:“咱们要答应他吗?若答应,终究留下一个祸患。”
傅斯年可不必傅家其他人,己亥科榜眼出身,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朝堂内斗的牺牲品,其本身并无什么劣迹把柄可言,只等风声过去,想要起复也就是一旨诏书的事情。
穆鸿缓缓睁开了双眼,浑浊中透着精亮。
“他自然不会为傅东来求情,或许心里巴不得傅东来被罢呢,不然他这个三边总督也坐不安稳,此人虽然年轻,可却不能以年轻人的脾性来衡量他,狡猾如狐,哪里有什么敦厚恩义可言,不过是凭利益行事罢了。”
“不过奏本中,他却明确站在了新政一边,算是给叶百川严华松林如海等人争取了一个喘气的间隙,今后如何,尚难预料啊。”
“至于傅斯年......一个后起之秀而已,等将来成了大事,是杀是用,全在你自己,就卖贾瑛一个面子吧。再者,上位者,总要给自己手中留一把刀,你就把傅斯年当做是你留给王子腾的刀。”
杨佋点了点头,有些话不用说的太过明白。
王子腾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臣子的本分,若非在这种外有战事,内有朝争的情况下,只怕他的父皇早就对王子腾动手了。若将来他能登上大位,似王子腾这样的既有威望又有野心的老臣,只怕......
“对了,近来京中出现一样新物,倒说不上多稀奇,是类似朝廷邸报一般的文书,叫什么......大乾民报,个中内详无非是一些市井传闻,野记杂谈,地理名胜,诗赋文章之类,也不作价,只平白拿来供百姓士子阅读,还说是什么分期分刊,如今已经是第三期了。”
“民报?”穆鸿听罢,愣了愣,不明白这有什么说法,不过他也没甚在意,于外人间表现出来的重病缠身,可并不作假,如今能应付朝中的争斗已经是心力交瘁了,哪有心思在乎别的。
却见杨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还是南怀恩拿给外甥看后才知道的,这三期的民报外甥都看过了,只是......”
杨佋皱了皱眉道:“只是其中接连三篇文章,倒是有些深意,俱都是说一些有关新政的改变,依照外甥看来,倒有为新政歌功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