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春秋见老友的神态,心下也有几分猜测,当即道:“事既已成,我与梅道长便自离去了,世侄告退!”
赵铮明眼角微颤,却仍是含笑说道:“辛苦梅道长出手,待明珠儿好转后必有厚礼相赠!”转而对凌春秋道:“有劳世侄替我送一送梅道长,我心忧明珠,便不出门了。”
凌春秋连道不敢,搀着梅道人走下阁楼,循着来路走回大宅门口。
而偌大的宅院大门,只亮着四盏灯笼,灯笼下老房头儿等在一辆香马雕车旁。
“脑夜…夜酿我…我备侧…给样啊样位!”
头昏眼花的梅道人听到这声音更觉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在地上,好在有凌春秋搀扶着。
凌春秋说到底一介书生,搀着梅道人走了这一路已是气喘吁吁,连忙将其在车夫的帮助下扶进马车,松了一口气,对老房头儿道:“谢过世叔,我等这便走了。”
抬腿跳上马车,钻进车厢,马夫长鞭一挥,马蹄哒哒而去。
借着车厢外灯笼漏进的微光,凌春秋看见老友梅道人靠着车厢,双眼微闭,脸色忽明忽暗,不禁暗叹一声:“委屈老友了,没料到今日赵家这般怪…”
话未说完,见梅道人左手轻抬,食指指向车厢之外,凌春秋心中一凛,赶紧闭上了嘴。
一时间,唯有马蹄声哒哒作响,车厢吱吱呀呀。
少倾,车厢外传来人语声:“两位客人恕罪,近日老爷因心挂小姐之事,时常大发雷霆,故而宅院里人人自危,躲进房内以免受到牵连,这才招呼不周,怠慢了两位。”
却原来是车夫主动搭话。
凌春秋看了一眼梅道人,见他仍是双目紧闭,于是自己也就懒得搭理这车夫漏洞百出之语。
什么时候区区一介车夫可以代表赵三分赵家人了?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探子。凌春秋不禁嗤笑一声,便学着梅道人的模样,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明珠小姐是患的什么毛病,小姐平日里最是善待我们这群下人,近来见她遭难,我们都是关心无比,两位客人能否跟我说道说道?”
车夫似乎真的是出于好心,但车厢里寂静无声,没人搭理他一句。
马车驶向外城,一路上车夫健谈的紧,话语不停,可车厢内两人似是已经睡去,没一人答话。
马车不快不慢,但终于还是到了一座道观前。这个道观山门上方没有牌匾,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山门前还乱七八糟地堆了许多砂石断木。
“吁嘘嘘…”
马车一顿,凌春秋与梅道人同时睁开眼睛,不待车夫开口,便双双搀扶着离开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