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拔刀便斩,似是将数十年郁气一招吐尽,断刀之上刀气凝结成光芒,呈半月形向洛不易摧来。
恍惚间老人已看到了洛不易如他以前所见那些眼高手低之辈一样被断做两截的惨象,虽隐有不忍,却仍是坚决无比。
刀道至圣,岂容沽名钓誉?
“唉…”
一声短叹,一根手指生生抵住了这道刀芒。
洛不易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向前迈出一步,手指轻颤,便将断刀老人的刀芒捏碎,说道:“我学刀不过两年…”
“两年!”
洛不易话还未说完便被老人打断,相较于洛不易随手捏碎他的刀芒,洛不易刚才那句说了一半的话更让他浑身汗毛乍起,满脸的疯狂之色充斥入双眼,使之变得寒冷无比,视之如渊。
“不可能!”
挺身贴近,手中断刀朝着洛不易便是一划,如羚羊挂枝角,似飞鸿踏雪泥,当真有功夫在身,惹得洛不易侧目连连,一退再退,使之招式意气穷尽。
穷则变,变则通。
果不其然,老人身法一变,断刀之势如破竹而下。
两人都是刀道高手,一个地级,一个半步地级,深沉夜色也并未影响二人视线,进退变化看的分明。
这也刚好合了洛不易的心思,能尽量少动手的同时不妨多看看老人的手段,反正他也的确少见刀术高手对招,有个自愿喂招的当然见猎心喜。
好在得益于矛兔的锻炼,洛不易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怕人贴身短打。
又一刀被洛不易轻易躲过,使得断刀老人本就须发散逸的面孔更加黑上了几分,一声炸喝之下刀势时如疾风骤雨扑面盖去,时似狂风暴雪刀刀无间,转瞬已是换了两种刀法。
然洛不易身形左摇右摆,次次分毫不差地让过断刀,脸上不慌不忙,甚至连半颗汗珠都未生出,看来是自祖庙一役后身法上有所突破,不枉费矛兔的一番教导。
许是被洛不易激起了性子,断刀老人手上刀法层出不穷,有自己所悟,有学自对手,反正只要对他有益都被他信手拈来一招一式朝着洛不易丢了过去。
洛不易也是眼花缭乱,当初在妖谷中时矛兔磨砺他所用多是长矛,如此繁复的招式他还尚未见过,似波涛堆岸雄浑大气有开有合,似羊毫书写蝇头小楷隽永精致,月明风清天朗,日暗云愁夜沉,如此如此,接连而至。
但,如此贪多,嚼得烂么?
仿佛是印证洛不易想法似的,断刀老人挥刀的动作越来越慢,其浑身汗如浆涌,寒风中已是凝上了一层冰霜,丝丝白气如蛇蟒吐信,渐次升至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