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太太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笑道:“你可不只是个拉小提琴的,你是凭拉小提琴,拉到紫宸殿献礼的人,你就别谦虚了。”
说笑了一阵,老太太又问道:“刚才听说我孙女儿小娜娜犯相思病了,是跟谁害相思了?”
李思清尴尬道:“不知道,我也就是这么一猜而已。”
高进良道:“我倒觉得,这么猜得有道理,我看小姑娘最近的表现,是像思春了。”
俞老太太笑着合掌道:“思春就思春了,女大当嫁,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只是怕……”高进良皱眉,欲言又止。
俞老太太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嘹亮道:
“今晚,我旁敲侧击问问她,如果确实有这事,就安排见个面,了解一下对方情况就是了。”
高进良说:“太奶奶,这时候谈婚论嫁,岂不是容易让人钻空子?本来陆家这个局面……您也不是不知道,要是他们趁机……”
高进良没说完。
此时正逢多事之秋,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陆家的浮财。
他一是怕陆宁娜被骗,让陆家彻底败落;二是怕虎豹二兄弟,因为陆宁娜结婚这事又起事端,趁机把陆宁娜给踢出陆家。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当年,陆瑞香的父母就经历过类似的事。
俞老太太看着高进良,老迈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除了生死,没什么比婚姻大事更大的了,你呀,不要多想。”
顿了顿,她瞥眼看到李思清手里的保温杯,转头对佣人道:
“怎么不给两位上茶?”
高进良有些讪讪,毕竟他是粗疏老爷们儿,没有这等心思。
下面的佣人应了声,很快,托着紫砂茶壶并三个茶杯,另一只手提着一瓶开水,蹑步上前,搁在凉亭中间的梨木小方桌上。
先是把紫砂壶冲了一遍,倒掉的开水顺着梨木桌的水槽流下去(这桌子下面是接下水管的,专用来喝茶的),把茶叶烫了一道,浇在倒扣的茶杯上,一洗,用抹布一擦,污水又流进了下水口。第三道茶汤入杯,澄黄透亮,佣人把两杯茶奉到高进良和李思清手里。
李思清抱着茶杯呵呵一乐,道:“在你们庄上,哪怕是看人冲茶,也是一桩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