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收到消息时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的,不仅仅是大势已去的宛州州牧,还有现阶段虽然严阵以待但依然没有被战火波及的严州。
共通点是,他们都从这份讣告当中读出了一个信息:
新京的援军不会来了。
短期内最少30日的时间所有直辖州上到州牧下到农民都必须日日夜夜吃斋祈福哀痛于皇帝的逝世,不得远行不得有任何娱乐,因此他们自然不准调离当地前来援助。
而长期一些来看,各大皇子派系的内部斗争因为皇帝驾崩而激化,也极有可能会导致凑不出一支规模足够庞大的对付藩地的部队。
“荒——”即便做好了自尽殉国的决心,尽管连续3日疲于奔命头脑迷糊,宛州州牧却仍旧没法把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荒唐”二字骂出口。
皇帝乃一国之主,皇帝驾崩全天下人都应当披麻戴孝,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是从来如此的事情。
即便藩地势如破竹地攻陷了一个又一个的直辖州,这一点传统也是绝对必须遵循的。
忠与孝,乃新月洲,月之国立国之本。
若不对皇帝不对新京献上自己的忠诚,他们又与那些反贼有何区分?
宛州全境染上了血色。
如蝗虫过境一般,藩地军夺取了一切他们所需的物资。不论是口粮、牲畜、还是可以充军的壮丁。
这一次他们没有像济州时停留整顿那么长的时间,尽可能地整理好局面以后就向着前方继续进军。
而在其它尚未沦陷的地方,下到懵懂孩童上到颤颤巍巍的老人,都披上了粗麻制成的外衣。被官府雇佣的专业哭丧女们排成队伍大声地在街道上整日来回哭嚎,渲染着悲哀的气氛。
商业街与花街一概关停,紧闭门窗。本就缺乏油水的和人饮食变得更加朴素。
有尚在庆祝节日的地方花灯都来不及摘下便挂上了丧葬的色彩。
这便是人类一国之主所期待的,所理想的死去。
生时要有号令天下的能力,死时也应当全天下都为此感到悲伤。
可他们不一定真的感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