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公止步，侧脸，看向皇后娘娘，满眼的震惊、不敢置信，甚至还透着几分怀疑和不解。
不是对人性的不了解，而是对皇后的不了解，对她偏执感情的不解。
庄公公眼中的失望之色，刺痛了皇后已经强硬的心脏。她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她。
她以往并不在意庄公公，而今即将失去，才发现自己不能失去。
皇后重新夺回了主权，理智渐渐回笼，说：“庄筱，本宫是个注重承诺的人，你答应过本宫，要护本宫一生一世，而今本宫就要着一生一世。”
素来隐忍包容的庄公公，这会儿竟也愤怒了。他走向皇后，垂眸看着她的双眼，犀利地问：“皇后娘娘这话，与奴才到皇上面前说去。若皇后娘娘敢说，奴才便应了！”
皇后被怼得险些吐血！她……她怎么可能敢到皇上面前说这样不要命的话？
皇后怒吼道：“庄筱，你在逼我！”
庄公公冷淡地回道：“是皇后娘娘在逼奴才。”
二人对视，一个眸光里满是怒火，一个冷得仿佛是冰块。
半晌，皇后闭上眼，转开头，揉着额头说：“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你让我冷静冷静。”
庄公公向后退去。
皇后立刻看向庄公公，心中怅然若失，再次开口道：“庄哥哥，你一定要逼我至此吗？”
庄公公站定，回道：“缘分尽了，无须强求。庄筱用半生来填补自己年少时的诺言，难道，不够？”
皇后一颤，不语。
庄公公继续道：“为了这个诺言，我被逐出师门，我被族人厌弃，我连回家祭祖的资格都没有。”他仰起头，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吞入腹中，“我从未后悔护你半生，也请你不要让彼此悔初相识、恨未嫁时……”目光落在皇后脸上，继续道，“怨无尽处……”
皇后的手指不停哆嗦着。她恨庄公公不给她一个过程，直接就掀了她的鳞片，触碰到她的逆鳞。然而，面对去意已绝的庄公公，她难道真要赶紧杀绝？
不，她不想他死，却也不想他出现在其她女人身边。
皇后娘娘做最后的挣扎，问：“为何要走？当真是厌倦了宫中生活？还是另有原因？”
庄公公回道：“只是厌了。”
厌了什么？厌了大公公的职位还是厌了宫里的日出日落？！厌了她给予他的权势还是厌了她？厌了、厌了，到底厌了什么，庄公公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