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天他打听到苏则从长安过来要查上雒县的政务时,便一直在忙这件事,因为庞统对苏则的到来全然不放在心上,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但徐庶却不敢大意怠慢。在他看来,这若是没有办好,岂不是给背后的胡邈、董承送上了把柄?
所以徐庶便想着在苏则来时尽量派人去拖住,自己则将挤压的公务全部清完,这样也好有个交代。至于对方若是质问其为什么迟迟没有开展清查户籍、奴婢的工作,徐庶这边也已想到了合适的措辞。
然而苏则暂时并没有往这个方向问,他手上已拿着一份让马休来时从半道上截下来的文书,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与徐庶给出的解决批示,点头说道:“徐君为县丞屈才了,你应该做这个县令。”
徐庶脸色有些不好看,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后堂忽然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呵欠:
“我一直说徐元直有州郡之才,如骐骥可至千里,旁人都道不信,没想到未曾见面的苏郡丞却与我所见略同。”
苏则目光微沉,将文书放下,缓缓转头看去——
一个相貌平凡、个子稍矮的年轻人正慢慢悠悠的踱步上前,腰间简单的系着一块黄绶铜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正是上雒令庞统,他打着哈欠在空置已久的主位上坐下,由于两人都是六百石官,彼此见面,也仅是平礼。
“庞县令倒是清闲,烦剧琐务,竟统统交给下属去做,传扬出去,也算是深谙无为之道了。”苏则只简单看了一眼对方,很快便将视线挪了开去。
“若是无为而得治,又殊为不可呢?”庞统仿佛没有听出话语里的一根刺,坦然的笑着说道。
苏则冷声道:“朝廷倡导有为,而县令却称无为,倘若得治,倒也罢了,可贵县果真如此么?身为县令,却从不理事,将公务尽皆委托下属,案牍积压,百姓之苦不得诉,朝廷之政不得通。上雒县民户隐匿,豪强蓄奴者众,县邑贫瘠,你见此就只是无为而已?”
“我道是什么事。”庞统在苏则的逼问下全然不改他轻描淡写的态度,他玩味的看向徐庶,笑着说道:“原来是嫌我没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