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崔氏的话,李氏看了眼失魂落魄地曹氏,再看一眼脸色晦败无力的杨晋。
眸中拂过一丝无法察觉地冷凛。
不自量力。
“如今回音阁还坐着满堂的客人,大郎也太不知轻重了些。”
听到李氏语中的责备,曹氏当即想解释,没想到却被杨晋抢先叩拜道:“是儿子糊涂,饮多了酒,误给成欢灌下了合欢酒,请夫人责罚。”
“大郎——”
“晋儿!”
听到杨晋沉重而坚定的话语,曹氏满怀惊诧与惶然,就连怀中的成欢也是摇着头想反驳。
“不,不是——”
看着杨晋如此利落应下罪名,李氏和李绥都清楚,杨晋这是想以一己之力揽下今夜一切,替他那个不成器的母亲担下罪责。
否则一旦任她们查下去,今夜曹氏设计李绥的龌龊心思便会大白于众。
要知道,先前陷害李绥的杨红缨还是杨崇渊的亲外甥女,尚且被撵回了弘农。
更莫说眼前的曹氏了。
看着眼前匍匐在脚下的杨晋,李氏头一回生出一点可惜来。
是个磊落的儿郎,只可惜投生了那样不上台面的人家。
“既然如此,便将这户奴打上二十板子,大郎也先回院子,待太尉回来再作定夺。”
杨晋闻言倏然抬头正要开口,然而就在同时,另一个不容置疑地声音却重重砸了下来,掷地有声。
“不必了。”
众人闻声胆寒,果然下一刻一身赭色常服的杨崇渊阔步走进来,脸色阴郁,眸中似乎盛着随时便可倾泻而下的暴风雨。
“太尉。”
杨崇渊越过一众人,每一步都携着难捱的压力,直到立在李氏身前,杨崇渊看也未曾看曹氏一眼,只静默盯着那个跪在眼前,曾随他征战南北,养在他手下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