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皇后闻言笑着睨了眼身旁起身的小娘子,又见元成帝已至廊下,便当真缄口不语,只起身欲行礼。
然而还未待她离开软和的坐褥,元成帝已是极为小心翼翼地双手扶着她又坐回去道:“老远便在甬道里听到你们这儿的热闹声了。”
触及到元成帝温暖的手,还有缱绻深情的目光,杨皇后笑着坐了回去,看了眼候在廊前垂首侍立,不再说话的众人,当即佯装埋怨道:“你看,你一来,倒把她们都吓得不敢动不敢说话了。”
顺着杨皇后的目光看去,元成帝这才恍然大悟的笑道:“是,是我不好,你们都起来罢,不必拘礼。”
见元成帝如此说,众人这才不由松了口气,个个都不动声色地回了原位侍立,元成帝看了眼走上前来,被雪浸湿了半边裙边的迦莫、念奴,再看了眼尽兴而归的众人,不由失笑道:“罢了罢了,先下去梳洗再来,若为了侍奉着了风寒,你们殿下可又要怨怪我了。”
众人闻言都不由请示地看了眼杨皇后,杨皇后笑着嗔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常常无理取闹似的。”
说话间,也不等元成帝,杨皇后已是转而看向众人温和道:“都下去换身衣服罢。”
“此间也不能站久了,还是先行进殿罢——”
听到元成帝的话,李绥也从旁道:“表兄说的是,阿姐,我们进去吧。”
见杨皇后点了头,承德早已命御前侍奉的内侍打了软帘,下一刻元成帝便已是温柔扶着杨皇后,手中温热的握住她的手,缓缓入里。
待迦莫等人换了衣裳,抛却屋外的寒气,此刻已是恭敬地奉茶上来,元成帝看了眼此间又恢复从前般板正严肃,绷着脸与他上茶的迦莫,转而对杨皇后身边的李绥笑道:“今日连迦莫都难得卸下规矩,与你们玩闹,一看便知是阿蛮的主意。”
李绥闻言佯装不高兴地看了眼元成帝,心下却是哂笑,迦莫每每绷着严肃脸面对元成帝,又岂止是老成持重的性格使然。
“表兄这话说的,好似我便是不守规矩的小丫头一般,未免有失公允了些。”
杨皇后闻言笑着拍了拍李绥的手,随即道:“今日是我的主意,你当真是冤枉阿蛮了。”
元成帝闻言诧异地“哦?”了一声,随即笑着饮了一口茶当即改口道:“这宫里规矩繁琐,如此放松放松也是好事。”
听到元成帝的话,李绥转而侧首看向杨皇后“告状”道:“阿姐瞧瞧,再没比表兄更会说话的人了,好的不好的都叫他一人说去了。”
元成帝闻言正对上杨皇后示意他说软话的目光,此间也是难得卸下这些时日的疲惫和复杂的心绪,会心一笑的向着李绥告饶道:“我不过是说笑,你又与你阿姐告我的状,罢了,一会儿我便尚膳局的人在这儿摆下一桌炙肉宴来,为你斟酒赔罪可好。”
杨皇后看了眼身旁故作满意的少女,再看了眼已然吩咐承德传话的元成帝,适才宠溺地笑了笑。
李绥面上虽笑,心下却多半猜出了元成帝此番的来意,因而佯装不知随口出声道:“表兄一向勤政,这会子却来寻我的玩笑,莫不是自己想吃这炙肉宴,才迂回这些。”
元成帝闻言笑了笑,随即想起什么般,转而看向杨皇后,眸中略带歉意,缓缓出声道:“今日一来,倒有一事与你相商,冬狩时日将近,今年我本欲推了此事——”
说话间,元成帝伸手握住杨皇后的手,颇有些不舍地温情缱绻道:“留在你身边好好陪你、陪孩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