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杨皇后看了眼面前的李绥,方才的神色一扫而去,只笑着道:“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罢。”
“好。”
李绥闻言笑着起身,随即凑到杨皇后面前与其交握双手道:“那阿姐也早些歇息,我明日一早过来陪您用早膳,可教小厨房备上我喜欢的。”
“好,好。”
感受到杨皇后轻拍了拍自己的手,李绥适才笑着带念奴与玉奴离开,而就在她方要下殿前台阶时,身后的迦莫跟了上来,一边撑着伞一边道:“郡主,外面路黑,殿下不放心,让奴婢送您回去。”
看到迦莫眸中微微闪烁的光芒,李绥点了点头,便由着迦莫撑伞,并肩走着。
“郡主,有一事,奴婢——”
听到迦莫语中的犹豫,李绥侧眸看去,正好触及到迦莫目光中的晦涩与复杂。
“这些日子夜里,殿下有时会被噩梦惊醒,虽然殿下总说无事,可奴婢总是会担心——”
李绥闻言秀眉微蹙,随即出声道:“为何从未有人与我说过?”
察觉李绥脸色不好,迦莫为难地低首,随即叹息道:“殿下不让奴婢等告诉您,但奴婢实在是害怕,这才——”
“你做的很好。”
甬道上,就着灯火李绥轻轻攥手,将指甲嵌入掌心,神色再次变得严肃深沉,她知道,阿姐是心疼她,不想将自己变成她的负担,才会在她的面前装作一切皆好的样子,却是生生将痛苦压在心底。
“以后这样的事,要一五一十告诉我,不得隐瞒。”
听到迦莫应声,李绥顿步阖了阖眸,再睁开来,已是如常地朝前行,一字一句道:“让太医令这些日子开些安神药,再让青栀在药膳上下些功夫——”
“待到阿姐身子好些可以出门时,我会着人准备,陪阿姐去玉清观拜见真人,陪陪阿娘,到时候,也让阿姐见一见孩子。”
看到迦莫眸中一闪,既是惊又是喜,而眸底又隐隐泛着担忧,李绥默然地前行没有说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今孩子的离去,父亲的背叛无疑是阿姐心头的一根刺,不努力拔去,便永远会扎在心上,疼痛不止。
对于杨崇渊,如今的她没有办法轻易去替阿姐做决定,若杨崇渊如杨红缨一般并非是阿姐的至亲,她哪怕是想尽一切办法也会替她复仇,可他不是,他是养育阿姐数十年的亲人,连着血脉的亲人。
她不能以一个外人的立场,去替阿姐做任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