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心事,也只能对着花草树木诉说,深夜面向天边孤月遥寄哀思,从来没有人愿意倾听他的声音。
在别人眼中,他只是一个被丢弃的孤儿,一个卑贱的奴隶。
而顾筱的出现,仿佛一轮明日,驱散了笼罩在他生命中的黑暗,第一次让他体会到,原来自己也值得被关心、被爱护、被倾听。
望着官道两旁被雪覆盖的田野,一片白茫茫,简韫不由得回想起那些有双亲陪伴身侧、一起在田间戏耍的日子。
往事历历在目……
他口吻平静,娓娓道来。
“我家在边关的一个小镇,我娘自小天资聪颖,十六岁便考中秀才,二十娶亲,次年生下我。本来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可以过得很幸福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在我两岁那年,娘亲出于热心,帮同乡一个被当地财主强娶豪夺的小郎君打官司,得罪了那位财主。
“后来那财主买通考官,连续三度在三年一次的乡试中,将本该名列前三的我娘刷下去……”
说到当年科举考场的黑幕操作,简韫的语速不由自主得加快,语气夹带着气恼和愤恨。
顾筱听到这儿,不免感到惋惜。
就算简韫还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也已经猜到了结局。
当年奋战高考的时候,身为文科生的她,早将从隋朝至明清的科举制演变和社会影响背得滚瓜烂熟。
在科举制走向成熟之后,科举考试,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古代文人实现阶层流动的唯一途径。
一朝金榜题名,便鱼跃龙门;倘若名落孙山,那十年寒窗便是一纸笑话。
哪怕在这个女尊的世界,这些规则仍然适用。
只不过参与科考的,从男人变成了女人罢了。
而简韫的母亲三次乡试落选,不是因自身才学有缺,而是因小人作祟,如何能不抑郁于心?
三个三年,便是十年。
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呢?
不出所料,接下来便听见简韫在她耳边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