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被困在那间房子里,多年过去,他人虽长大步出那间房,但心仍被困在那里,没能出去过。
时至今日,崔无晦都不会主动走过家里那间房子。
因为每次经过看见,他耳边都会有遥远的锣声,与近在咫尺的孩童哭声不停环绕……
花素律感觉到他的情绪,没有多安抚,只是拿起匣子,示意崔无晦接过去。
崔无晦收敛起悲伤,道:“此为仁善惠皇太后遗物,理应由皇上您保存。”
如今花素律是崔无晏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崔无晏的遗物当然该她保存。
但现在,此花素律非彼花素律。
即便花素律看见时也会涌现点情绪,但保不保存,对现在的花素律意义不大。
“拿去吧,小舅舅。”花素律轻声淡然道:“宫里仁善惠皇太后留下的物件还有,崔家应该没有几件的,拿去当个念想。”
当年还是贵妃的崔无晏出事,紧接着就有人到崔家将崔无晏曾留在娘家的物品全部带走。
缘由没有说,只知道那些物件后来都被下令销毁,连宫中所存之物,也被销毁不少。
这命令,是当年掌后宫之事的皇后所下。
然这一切,连一点怀念都不留的残忍命令,若无那龙椅上至高者的默许又怎能进行下去?
崔无晦沉默一瞬,起身上前,恭敬小心地将那珊瑚匣子接来。
拿到手上的那一瞬,崔无晦隐隐觉得鼻头发酸,喉头哽塞……
“谢皇上。”崔无晦声音沉沉,不似往日那散漫的神态。
花素律抬下手让崔无晦坐,没应。
她看崔无晦坐在位置上,轻轻抚摸珊瑚匣子。
默不作声,留下一阵时间,让崔无晦回忆,让情绪发酵……
“昨日朕和母亲说了很多话。”花素律说话声音十分轻,恰好能被崔无晦听到,但又轻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像是在叹息,像是在忧愁:“不知道,母亲是否会怪朕坐到这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