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过奖啦,雕虫小技而已。对了,你这么急着走路,是做啥去呢?”醒言见小姑娘这般风风火火的,觉着有些奇怪。
“俺这是替蕊姐姐去买瓜果蜜饯呢!买迟了,恐怕又要被她房里的官人骂~~”小姑娘显是对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少年颇有好感,便有啥说啥。
“哦,那你快去吧!”醒言也不和她多聊,以免耽搁她办事。
“嗯!张家小哥那我走啦……我叫迎儿哩~~”
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醒言也走回房去。
其实对于迎儿口中这位蕊姐姐,醒言倒也有所耳闻。他来这花月楼也有一段辰光了,知道这花月楼毕竟是饶州第一大妓楼,更是驰名鄱阳的温柔乡消魂窟。其时世道艰难,鬻身青楼的穷苦儿女甚众,花月楼中颇有姿色的女子,却也不在少数,那“玉蕊雨云”四姬,更是群芳中的翘楚。
这四姬分别指的是玉娘、蕊娘、雨娘、云娘,她们这四人各有风流之处——玉娘肌理白皙,脂腻如玉,被登徒子誉为“章台宝玉”;蕊娘容光清丽,举止得宜,颇有良家风范;雨娘眉目楚楚,体态微腴,颦笑之间娇媚非常;云娘则不好妆饰,容光蕴秀,自有一股天然韵致。
这四姬之中,声名犹以蕊娘为著。这蕊娘平素端庄自矜,不轻言笑,并不轻易接客,却反倒为她博得一个莫大的名声。只是醒言最近倒有耳闻,这位花月楼中的贞娘子,近来却与一位风流子弟好得蜜里调油,终日只在房中绸缪,匿不出户,还传出她要随这位公子从良的风声。
“呵~~少了蕊娘,不知哪位姐姐有幸能补上这花月四姬的名号?”
带着这样的无聊想法,醒言回到自己的小窝。
经这一日的奔波惊吓,醒言神思也颇为倦怠,甫一进屋,便不作他想,直直躺到床上歇下。
只是,躺在榻上放松身心的少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今日这一幕幕的古怪经历,便似走马灯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望着床柱上那红漆雕花的修饰,醒言不由自主又想起祝员外家花厅中那场惊心动魄,且是越想越为后怕:
“看来这成妖之物端的可怕,奔撞之间所向披靡。可听老道那意思,这凳妖还属比较低等的妖怪,却已有如此广大的力量,真个怕人子!”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最终自个儿还是幸运的逃过这一劫。醒言当时还有些懵懂,但现在定下神来细细剖理前因后果,醒言已知应是自己身体里那股流水般的怪力救了自己。
“看来那次马蹄山上的遭遇,对俺还是颇有好处嘛!”受了这救命之恩,现在少年心下对那次月华流水的妖异事件,潜意识里已不再那般抵触。忤讳之心既去,醒言便躺在床上,开始筹画起该如何利用这股怪异力量挣钱来:
“呵~~这怪劲看似让自己变得颇能挨打,或许可以去城内武馆应聘,兼职当个拳法陪练,想来那酬金一定不在少数!”
少年流着口水乐了一阵,却忽然想到这法子有一些不便之处:
“呃……还是不大妥当……这股怪力似乎不受俺控制,招之不来,呼之又走,很可能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这怪力却只是不出来,那便如何是好?!这弄得遍体鳞伤的,吃痛不说,恐怕赚到的钱还不够买药用的!岂不似那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妥不妥!”
此路不通,少年沮丧了一阵,便自然而然想到自个儿当前的生计上来。
“呃~~夏姨刚刚还嘱咐俺好好练笛子呢——对了,那位叫云中君的老丈不是送过俺一本『水龍吟』吗?虽说那曲谱实在不是人吹的,但俺看那位老丈也非妄人,应该不会胡乱编个曲儿来捉弄自己。很有可能,这曲儿不是寻常法子能吹奏的——说不定,俺借着这股怪力,便能将那些泛羽之音、变徵之声给吹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