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有求于人，她脸上只能露出没有灵魂的微笑：“那慕大人要怎么样才能救我父皇？他的存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对你来说都是没有威胁的吧。”
慕云慢条斯理地往杯子里添了点儿新茶，隔着氤氲的水汽，君九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见他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皇上并非公主亲生父亲，更何况若是君清漓坐上皇位，公主想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吧？为何你如此执着于救下他？”
君九凝挑了挑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在意他的话：“这与慕大人有什么关系？我只听说过做买卖要议价的，可没听说过卖家还要问买家为什么要做这桩买卖的。”
慕云摊手：“只不过随便聊聊，公主何必这么紧张。再说了，公主自己也说过，看上的是荣华富贵，对于我来说，自然是要争取用最小的代价来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
他微微倾身，英挺俊秀并存的五官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更显得深邃，充满了蛊惑的气质。
“还是说你觉得若是没有你的话，我便不能扫清障碍，掌控楚国么？”
君九凝其实很清楚他其实也没多在乎楚国皇位上坐着的到底是谁，只是想让楚国乱起来而已，混乱的局势之下，他的动作更不容易被察觉，也更容易让自己的人渗透进楚国的方方面面之中。
陶然、君元夕、宁王，他的手段悄无声息，却足够致命。
君九凝想，如果她是慕云的话，下一步大概就是利用文帝的死来污蔑她和君清漓，进而将楚国这摊浑水搅得更脏。
但云贵妃的孩子已经没了，君家嫡系中除了君清漓，再无可以继承大统之人，就算他污了君清漓的名声，楚国群臣也得憋着气把君清漓抬到皇位上。
他只是一介宰辅，能得到什么？不管如何，都是没办法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吧？
君九凝抿了抿唇，皱着眉头：“慕大人已经心急到了这般地步？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她知道今晚大概是谈不拢了，便果断起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慕大人还是认清自己的处境再说吧，我未必没有办法把你困死在这里。你若是想通了，我明日再来。”
她开了房门出去，慕云没有抬眼，但下一秒，一只黑色的靴子跨过门槛，不轻不重地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慕云抬眼一看，进来的人是闻非。
他抱着双臂，右手中握着惯用的宝剑，眉眼间全然是警惕之色：“慕大人，只要皇上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之前，都会由我来守夜。您就好好歇息吧。”
名为守夜，实则看着对方，免得他找办法跑了。
这也算是君九凝最后的手段了。
慕云轻笑了笑：“那就辛苦……闻侍卫了。”
君九凝本来在回凝香殿的路上，半道遇上了前来找她的君清漓，对方身边的人打着灯笼，脚步匆匆，君九凝下意识唤了他一声：“清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君清漓猛地回过头：“长姐。京中传来了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