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作者:老毕 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正月的天气虽然气温有些回暖,但粪还是冻得结结实实。因为心里有气再加他本身就是个急性子,抡起洋镐皱着眉头,一镐不罢一镐的刨着,似乎每刨一镐都在发泄着怨气,不大一会已是大汗淋淋。春节刚穿一双青色趟绒靴子已祸祸的不成样子,一套青色的裤褂的前身也溅满了粪垢,连他那光秃秃的头顶都落了一层粪渣渣。

李振宽是一个典型的庄稼人,大字不识几个,但干农活确是一把好手,虽然五十多岁,但大田的活一般小伙子都干不过他。一辈子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烟酒更是不抽不喝,也从不乱花一分钱。因性体急躁遇事爱发伙,人送外号李毛。老伴是一个老实厚道的家庭妇女,大闺女已出嫁,大儿子当兵在部队,还有一个小儿子在中学念书。

一上午的时间,李毛就把一大堆猪圈粪用小推车推到自家的菜地里。回院子里拍打拍打身上走进屋里,又从炕上拿起扫炕笤帚回到院子,一边拍打一便扫身上的粪土,然后便一声不吭的有回到屋里。

老伴看看他身上下糟的不像个样子,嘟囔到;“你这个老鬼真气死我了,干点活不顾好赖,过年给你换的衣裳看你给糟的什么样,还把屋里弄的一股猪粪味。”

李毛一听老伴的嘟囔,把他已经消了的火又点了起来,于是高声的嚷道:“妈的,谁家的庄稼人身上能溜干溜净,你当我愿意干啦。”说完气冲冲的把套在外面的衣裳脱下摔在地上。

老伴知道他的熊脾气,于是便不和他吱声了,接着把中午的饭菜端到炕桌上。李毛看看桌上的饭菜,一盆汤大馇子,一盘年糕,一钵酸菜和一小钵咸豆腐。这在当时的北方农村已经是不错的了。可李毛见老伴不搭理他,看看炕桌上的饭菜,于是便找着茬的高声嚷道;“啊,大过年的,熬酸菜就不能放点肉?”

老伴看了他一眼说到;“老鬼呀,你不叫唤好不好?咱杀的年猪小,现在都吃了不留着过正月十五啦?”

李毛见老伴呛了他,于是没好气说道:“我想吃鸡蛋,我要吃炒的鸡蛋!”

老伴估计又在外面怄了什么气回家找岔,因此不愿意和他一样,于是便嘟囔道;“你个老鬼,你是想吃炒鸡蛋吗?你是拿我出气呀。”说完捆上围裙,走进里屋手提着半多小筐鸡蛋来到外屋厨房。

李毛见老伴把半多筐鸡蛋都拿了出去,心想,我的妈呀,叫你炒两鸡蛋这怎连筐都拿出去了,这准备炒多少鸡蛋呀?于是不放心的急急忙忙跟到外屋厨房。他见老伴从筐拿出四个鸡蛋放在锅台上,心想,今天工分没挣却要吃鸡蛋,他后悔不应该发火跟老婆要炒鸡蛋,于是心痛“唉”的一声使劲跺了一下脚。老伴知道他是舍不得,故意逗着他说;“你嫌少在给加两个。”说着又从筐里拿出两个,李毛心痛的大声吼道;“妈的,你想撑死我呀”说完走过去把六个鸡蛋又检回筐三个,指着三个鸡蛋说;“放点面炒炒吃一样。”说完提起鸡蛋筐送到里屋。

李毛是一个爱发火但不上火的人,把鸡蛋拿到里屋后,上炕盘腿大坐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待老伴把鸡蛋炒好端上来时一钵酸菜已吃了大半,然后大口吃了几筷炒的鸡蛋便放下筷子,然后把鸡蛋盘子推向老伴说:“老二不在家你快趁热吃吧。”说完往炕头挪了挪倚在墙壁琢磨今天的事。

中午张辉远下班刚回到家里,二姥姥来了说是你二姥爷叫你去一趟有事,并叫张辉远不要做饭去那里吃。张辉远见二姥姥特意来找他,想必一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不敢怠慢便随二姥姥来见二姥爷。

唐二叔见张辉远来了,笑了笑说:“今个你赔二老爷喝点,二姥爷有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唐二叔说着便往炕上指指,示意让张辉远上抗。

张辉远不知二姥爷想跟自己说什么,见炕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于是便脱了鞋上了炕,唐二叔拿过酒杯给张辉远倒了一杯,张辉远见状觉得不好意思,忙说是下午还要上班就不喝了。唐二叔说高兴了适当喝点就喝点吧,但我不赞成天天喝,这东西要是天天喝一个是钱受不了,再一个是身体也受不了。张辉远听了觉得二姥爷的话像是针对他一样,这两年自己喝的酒也确实有些过了。于是二姥爷给他倒的酒没有动,而是端起饭碗吃起饭来。

唐二叔见状将酒杯拿到张辉远跟前并说:“我说了,适当的喝一点,但不能天天。”张辉远清楚二老爷说话的分量,觉得脸阵阵发热,但要是不喝也觉得不妥,于是便端起酒杯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唐二叔也喝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杯说:“辉远,今个二老爷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的婚姻事。你今年虚岁已经是三十四了,这些年你二姥姥为你的也没少托人帮着介绍,但也确实没有个相当的。你二姥姥常叨念咱队的杨明春,杨明春虽然是结过婚的带着个孩子,但我觉得有些地方比大姑娘强,这在一个队的你也清楚。你马二嫂为这事特意来这跟我和你二姥姥商量来,我到觉得这事挺好。”唐二叔见张辉远低头沉思没做声,然后又说:“这事我和你二姥姥只是表明我们的态度,好于不好还得你自己决定。”

张辉远听了又轻轻的喝了口酒,然后说:“我都三十四了还能挑吗,我这家庭背景你二老也清楚,我要是成家不是拖累人家了吗,何况人家还有孩子,让人家的孩子也跟着咱背黑锅,即便人家愿意我也觉得不妥。”

唐二叔思量一会说:“我觉得现在不大讲究一些历史性的问题了,一些右派都陆续的摘帽了,原来有工作的也陆续的分配工作了。”

张辉远清楚,要是一口回绝两位老人肯定不妥,于是便用祈求的眼光看着二姥爷和二姥姥,并说这事容我再考虑考虑。说完,便将杯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徐有珍上午从青年点出来直奔饲养院,走进饲养院睡觉的屋便头朝里枕着行铺盖躺下,心里老琢磨着是谁砸的玻璃?是不是让人盯上了?但为什么没有见到人?是小孩捣蛋砸了玻璃人跑了?小郝能不能告我?心里七上八下闭着眼睛想着。

徐有珍没念多少书,小学没毕业就回到队里干活了,二十多岁去附近红崖盐场干了几年临时工,在这期间与第一批下乡的老知青胡春艳结婚,后来被解雇又回到生产队。

徐有珍虽然没有多少文化,说话办事没有什么城府,但是为人鬼头有手腕,特别对付女人更是一个高手。老婆胡春艳就是通过他引诱死缠,最后以生米煮成熟饭方式弄到手。婚后因为没有感情基础,加上徐有珍的品行和为人,特别在女人上有诸多风声。胡春艳曾几次找过大队领导要求离婚,但在大队冷传浩努力劝说下才勉强的安抚下来,胡春艳想到两个孩子也只能忍气吞声就那么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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