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金为财政紧张的满清政府开辟了大量财源。湘军不是正规军,需要自筹军饷。厘金收入堪称湘军的生命线,不可一日或缺。
满清朝野上下不乏有志之士,明知开征厘金无异于饮鸩止渴,为此争论不休。但为了镇压太平军,为了应付此起彼伏的民变,官军不断扩大厘金税开征范围。
厘金税收逐渐成为最重要的军费来源。光绪十年,厘金税收占军费支出的比例竟达到百分之七十七点六!为了维持统治,满清已经离不开厘金了。
吴捷以维护航运自由为借口,抛下南昌,直接进攻樟树镇,便向世人传达了一个清晰的信号:复兴会将付出一切努力维护商业自由、维护商人利益,即便开仗也在所不惜。
当商业自由成为社会共识时,当商业自由成为社会通行规则时,厘金制度将无以为继。这对严重依赖厘金的湘军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
下午四时,水下炸药敷设完毕。右二军对外发出警报,驱散沉船附近的民船,自身各战船也撤到安全距离以外。
四时二十分,右二军参谋长崔克一声令下,引爆水下炸药。只听“咚咚咚”一连串巨响,袁河河面上掀起巨大的水浪。
沉船被高能炸药炸得粉碎,木船碎屑、货物浮上水面,顺着水流飘向下游。湘军守军、附近民船上围观的船民都惊得目瞪口呆。
在时人的认知里,炸药都为黑火药,黑火药遇水受潮将失效。右二军虽有水雷,也需触动引信才能引爆。
这到底是什么火器,能够在水下爆炸,产生如此之大的威力?难道,右二军真的有鬼神相助?
不等湘军反应过来,右二军1855式炮艇、铁牛舰争相驶过沉船水面,抵近炮击湘军残余的炮台、营垒。二师陆战队员也从陆地上配合进攻。
武器悬殊,湘军守军已被刚才的水下爆破吓破了胆。他们烧毁营垒,向西投奔周凤山大营。
船民在一旁观战良久。他们先见右二军采用水下爆破法清除沉船,又见湘军守军被打得抱头鼠窜,忍不住为右二军叫好。
航道畅通,在袁河上游等候多时的船民们欢声一片,驾船顺流而下,驶往赣江下游。
当晚,右二军先锋在樟树镇宿营。近百名船民来到营前请愿,请求军爷接见。尽管已很疲惫,右二军参谋长崔克、一师一营营长朱俞鸣还是接见了五名船民代表。
原来,这些人的船只先被湘军击沉在袁河,又被右二军炸得粉碎。三名代表是船民,以船为家,为萍乡煤矿运煤。剩下两人穿着体面,受雇于豪绅富户,为其押运货物。
他们货、船两空,或无家可归,或无颜面对东家,久闻右二军爱惜百姓,只得斗胆到右二军军营前碰碰运气。
历来两军交战,总会伤及平民。官军军纪败坏,军饷发放不及时,军队往往会趁机抢劫,为害地方。
即便在厘金局的厘卡上,厘丁们也往往借机勒索来往客商。不分货物、行李,哪怕是妇女身上的首饰,厘丁们都要揩一分油,简直比明火执仗的强盗还要可恶。
商人遇到厘卡,往往忍气吞声,百般讨好厘丁,更不敢向湘军讨要赔偿。他们料准右二军、左七军是文明之师,鼓足勇气过来求见官长。难不成,他们还要索求赔偿?
听明来意,朱俞鸣态度变得冷淡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