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远不睡觉,大晚上的看星星,也没人敢劝,内侍眼看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求助到好好那里。
好好知道后,马上赶了过来。
不过好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陪着父亲一同坐到台阶上。在好好看来,父亲从来都是理智的,克制的,不随心所欲的,那么现在父亲乐意放肆一回,自己又何必让父亲违逆心意呢。
虽然自己开口,父亲几乎不会拒绝。
九月底的秋天,秋老虎是极热的,也只有晚上的凉风,能吹散心中那份躁意。
“李建成要发动兵变,李渊会死在这场兵变中。”
黄明远似乎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好好一惊,这两个名字她都不陌生,而父亲能直接告诉自己结果,很显然父亲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好好想了想说道:“是在今天吗?可洛阳、成都相隔数千里,就是真的在今日,结果也不会这么快传过来。”
“结果已经注定了!”
黄明远摇头道:“好好,你知道父亲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好好不知道父亲想说些什么?
“煌煌华夏,强不过汉,盛不过唐。你知道吗?李渊建立的唐,会物产丰盈,国泰民安,边疆稳固,物华天宝,会横制六合,骏奔百蛮,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那是一个多么让人极尽畅想的盛世。
直到今日,他再也不会存在了。
你知道父亲有多害怕吗,害怕不能重建这样一个盛世,不能让整个中国达到如盛唐一般的高度,否则,我又为什么要建立这么一个国家呢?”
好好不明白父亲的话,李渊一个割据的贼子,何来盛唐之说。
不过好好不会问。
好好握紧父亲的手,轻声说道:“不,父亲已经做到最好了,在我心中,无论是先武皇帝,还是李密、李渊,都远远不如父亲。我不知道他们一心所谋求的,是不是只是身为君王的大业,可我却明白,父亲所追求的,是国家的安定,是百姓的富足,是不掺杂私心的。”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黄明远笑了。
“小时候停过一首歌,里面有句词唱的很好,叫‘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好好是知我的。
我这一生,有四个转折点。其一是杨昭去世,我对大隋的羁绊开始减弱;其二是先帝一败高句丽,我知道不管我愿不愿意,都无可避免地走上那条路了;三是江都之变,整个大隋,再也没有人能羁绊住我的脚步;第四就是今夜,我再也没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