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却听见不远处一阵打斗的声音,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叫,立刻断在了半空中。
周旖锦眉心一皱,正要询问,马车边却忽然被叩响了两声,往下一看,竟是胡怀潆亲自来了。
「快上来,」周旖锦唤她。
胡怀潆方坐稳,马车便徐徐驶动了。
「那边可是出什么事了?」周旖锦眉眼间隐现不安,问道。
胡怀潆的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哀戚,「方才有胆大的流民拦路当街告御状,被官兵拖下去打板子了。」
周旖锦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默不作声,倒是苏新柔立刻坐直了身子:「告御状定是有冤屈,为何不由分说便打板子?」
胡怀潆被她问住,脸色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听见周旖锦缓缓道:「国有国法,若是人人都来告御状,衙门有何作用,这天子仪驾又该如何再行下去?」
虽这样说着,她心情也不由得低落下去。脑海中似乎浮现了昨夜在惜春楼底下闹事的学子们,无论真相如
何,那些年轻的生命只是在黑暗中呐喊了两句,随着天光大亮便消殒了。
若衙门官府真的为民请命,做些实事,那些人又何苦为此搭上性命呢?
「我知道了……」苏新柔点点头,闷闷不乐往窗外望去。
周旖锦所乘的马车很大,内铺着细软的白绒毯,几个人聚在一起,也不觉得挤。
胡怀潆的身形看上去有些单薄,她饮了口柳绿递过来的热茶,旋即说道:「听闻娘娘担心嫔妾身体,嫔妾便来给娘娘瞧瞧。」
「你方才竟犯了眩晕之症,太医说是为何?」周旖锦蹙着眉,忧心问道。
「不碍事,太医说只是舟车劳顿的正常之像罢了,」胡怀潆低头苦笑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不过嫔妾自己知道,这些时日嫔妾饮食都少,实在太饿,才晕了过去。」
周旖锦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未发问,胡怀潆便先一步说道:「不怕娘娘笑话,嫔妾这样做,只是为了……与她更像些。」
虽未明说,但在场几人却都了解。能让魏景痴迷如狂,必然是与昭明先皇后有几分挂钩。
「胡美人,你糊涂啊,」周旖锦心疼万分,劝她道:「一生复能几,倏如流电惊,为此折损了自己的身子,又是何必呢?」
闻言,胡怀潆的眼眶有几分湿润:「嫔妾无用,不能为娘娘做些什么,只是想着,若能有幸怀上皇子,便过继到娘娘的膝下,报答娘娘恩情。」
此言一出,周旖锦更是惊讶不已,魏景的子嗣本就稀薄,如今胡怀潆好容易调养好了身子,却还愿意拱手相让,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