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渊负手缓步行在这喧闹的街市之中,平生久经沙场惯了,少有机会接触平头老百姓的人情世故,本来不屑一顾这等凡夫俗子的喧嚷,此刻却觉这番场面似也不那样恼人。
遥见一对伊人立于河岸,执手共放河灯,祈福祝愿,并非大富大贵,却也自在逍遥,无权势之争,性命之虞,
大抵是刚成婚不久的一对新人,正经的话没说几句,那妇人的手便勾上男子后颈,两人在昏暗处忘情拥吻,仿若一对交首鸳鸯,看得穆渊瞳孔缩了缩,
这般无视旁人,没羞没臊的行径实在腻歪,却也是他不曾拥有的东西,心头莫名有些触动,又觉某处空落落的,
他猛地一回头,视线扫过身后一众仆人丫鬟,禁不住问:
“王妃呢?”
在王爷府里简直要憋坏了,赵未然听着耳畔接连不断的吆喝声,挤进里三层外三层簇拥着的人潮,看杂耍艺人卖弄技艺。
一头发花白的五旬老汉“咚咚”在锣鼓上敲了两下,刹时引得全场瞩目,
“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嘞!”
说着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几枚钢珠放在舌尖,转了转而后吞进肚里,旋即摊开空空如也的手掌,供人检察,
那钢珠确是不见了去向,老人小孩都瞪大双目,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个遍,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半晌却见他将那指盖大小的玩意儿一颗一颗从眼珠子里扣住来,明知是做戏,却做得跟真的似的,教人寻不出马脚,惹得满场叽叽喳喳一阵惊叹。
赵未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面凑热闹,一面琢磨着趁乱溜走的时机,
一会儿工夫,看戏的人越拥越多,四面八方都是攒动的人头,简直要被淹没在这人海之中。
只觉时候已到,赵未然撤了视线正要迈腿,倏然感到手腕让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箍住了,
转头险些撞上穆渊宽阔的胸膛,
“这里人太多,当心走散了。”
我他妈就是想走散啊大哥!
赵未然顿觉无语,她动了动手腕,觉得力量悬殊,顿时打消了强行挣脱的念头,这会儿被他拉着没法脱身,于是转移对方注意问:
“咳……怎么不见秦侧妃?”
“她喜静,不爱凑热闹,”穆渊道:“况且这地方烟火味太重,身子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