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 你要知道……你最大的依靠就是陈郡谢氏,若是族人心寒,新政推行必定不稳,若是如此……当初还不如只做摄政太后的好!”谢老太爷望着谢云初问,“你老实同祖父说,这是怀王逼着你答应的,还是你有什么打算,同祖父说清楚了,祖父才好回去安抚族人。”
“这是怀王的条件不假,但……我也有私心。”谢云初说。
“嗯,你说……祖父听着。”
“祖父……”谢云初抬眸,“我只是……想阿辞了。”
谢老太爷闻言,唇瓣微张,却久久没有能说出话来。
只见谢云初端起茶杯徐徐往茶杯中吹着热气:“我在答应怀王之时,确实在想……新政推行完了之后,母亲和长姐安顿好了,陈郡谢氏也重现辉煌!除了阿辞……这世上也就没有什么我在乎的了。所以我想用最稳妥的方式将新政推行完全,然后选一个能延续新政的国君,放下包袱,去寻阿辞。”
谢云初略显悲伤的声音从殿内而来,李南禹猛然转身,朝未关好的雕花窗棂内望去……
只隐隐约约能看到坐在摇曳烛火前,一身素服的谢云初,手端茶杯地垂着眉眼。
李南禹收回视线,想起此刻就在汴京城内的纪京辞,抿了抿唇,没想到云初对师父用情如此之深,登上帝位……是为完成师父和她共同完成的新政,放弃帝位……是为去寻找师父。
一直以来,李南禹都帮着隐瞒师父去向,帮着师父辞给云初新政推行的方法提出意见。
师父说……他若在就是云初登上帝位的阻碍。
可如今看来,若师父不在,也是云初舍弃帝位的因由。
李南禹今日本就是来劝谢云初不要在登基当日下这样的圣旨,既然已经知道症结在纪京辞,他便不耽搁,转而同夜辰道:“我突然想起一件十分要紧之事,恐怕等不到云初同谢老太爷说完话,先走了!明日再进宫……”
夜辰表情错愕,颔首同李南禹行礼。
李南禹拎着衣裳下摆,深深看了眼显阳殿,又冒雨匆匆而去。
“那祖父呢?你母亲、你父亲……你的宗族兄弟!你都不在意吗?”谢老太爷难抑抑制心痛,“我们不是你的亲人吗?你怎么……能因情乱智?”
“云初,好孩子……”谢老太爷斟酌着用词,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谢云初,“萧氏宗亲他们的根基是旧法,你的新法对他们来说毫无益处,人心隔肚皮,他们或许会为了皇位假意全力助你推行新政……”
谢老太爷的话音嘎然而止,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
她说,在答应怀王之时,确实在想……
那就是,现在的云初并没有这样想!
谢老太爷猛然抬眸瞧向谢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