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许一山连续往返燕京奔波,回来又要处理一大堆办公室的事,累得到家后就像一头刚犁完田的牛,哪还有精力与妻子交流。
隔壁,隐约传来娘睡觉打呼噜的声音。
陈晓琪捂着嘴笑,悄声问:“你说,娘的呼噜声那么大,凡凡能睡着吗?”
许一山尴尬道:“怎么睡不着?相对于儿子来说,这就是他的催眠曲。不信哪天你带着儿子睡一晚,儿子听不到呼噜声肯定睡不着。”
陈晓琪嗯了一声,突然说道:“我想把爹找回来。”
“你去哪找?”许一山吃惊道:“别胡思乱想了。爹想回来,不用我们去找。他不想回来,你想找也找不到。”
“凡凡的命是爹他老人家救回来的。我现在一天到晚心里空落落的,我觉得爹在家,我有安全感。”
“我在家你没安全感?”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晓琪小声道:“你没发现娘这几天神思恍惚的,问她她也不肯说。今天我还看到她躲在阳台上偷偷地哭。”
许一山心里一跳,赶紧问:“娘怎么啦?”
陈晓琪撇了撇嘴道:“你这个儿子是怎么当的?你看不出娘是在想爹了吗?”
许一山便不做声里,心里涌上来一丝内疚。
在许一山的记忆里,爹与娘这辈子很少拌过嘴。娘一辈子对爹许赤脚都是言听计从,无论爹想要做什么,娘从来都不反对。
只是在对待子女的教育问题上,两个人发生过一次激烈的争吵。
许赤脚希望大儿子许一山继承他的衣钵,但遭到了许一山猛烈的反抗。在那场父子斗争中,娘坚定地选择站在他这一边,支持他读书考大学。
因为这件事,爹与娘至少有一个月没说过话。
爹许赤脚痴迷于中草药,几乎到了癫狂的地步。许一山曾经想要介入,但发现爹这辈子除了对中草药感兴趣,他对身边其他任何事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直到他将无修老和尚传给他的一本小册子交给爹之后,爹许赤脚彻底变了。他终于放下一切,独自进了山。
在那次爹突然出现在附一医院的事,事后许一山想起来感觉很神奇。
爹是怎么知道他孙子许凡得了怪病,他给许凡吃的药又是什么灵丹妙药?
他记得附一的医生后来还找过他,想从他这里得到爹当时拿出来的是什么神药。为什么这种连现代科学都无法治愈的病,被他的一颗小小药丸就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