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踏进茶楼的两人,抬眼便见着三楼雅间的动静,一名身材魁梧奇伟的男子又被推出了雅间,被撞击的凭栏应声而裂,男人看似醉态恍惚地滚落在厉耿面前。
那张刻印在骨子里的恩人面貌,厉耿怎可能忘得掉?
不卖酒的在茶楼里,有醉倒的男子调戏郡主?
能叫他不多想想?
至此还能不清楚这几人要他做甚?逃脱之事几人心里透彻着,没找着适合的时机发作而已,如今晁焕摔倒在面前打算提醒警告什么?
难道楼上哭闹之人有何特殊之处?
与晁焕视线交会的顷刻间,似有千万画面掠过脑海,唯独没有掠过一个死字。
按着对颜娧那丫头的了解,自始自终都是人命至上的软弱性子,绝不会轻易取人性命,尤其现在厉行与黎祈同在朝堂也她甚为亲睦,定不会轻易舍弃他的性命。
对!他得沉住性子看看晁焕要作甚!
趁着众人奔袭上楼查探状况,厉耿半句拦阻也没有,眼睁睁看着酩酊大醉的晁焕吆喝着醉言醉语地步出茶楼。
厉煊早先行一步提气轻点阶梯凭栏飞上三楼雅间,即便他再怎么怀疑平阳郡主的身份,意外绝对不能发生在她作为小黎后使臣的任何一日!
雅间内一片狼藉,两主仆在角落相拥哭泣,梨花带泪的啜泣声,泪眼婆娑地里尽是委屈地瞟了他一眼又窝回侍女怀里。
“还以为礼茶之邦不会有这种登徒子,怎么就偏偏遇上了?”陶苏心疼的不停拍着主子纤细肩背,安抚之余也没忘抱着不平。
面纱破损而露出了半张慌张惊恐的姣好面容,藕荷色的交领襦裙,襟口、广袖也全染了茶水地狼狈不堪,如遭狂风骤雨侵袭的荏弱娇花般楚楚可怜。
明知面前之事有蹊蹺,厉煊也心知该去问候,步伐始终跨不出。
那张肖似的小脸与东浀城那活灵活现的小丫头重合后,不知不觉地全然失了兴味。
那日即便撕开了她的衣裳,再伤心也记得怎么讨回公道,与面前这只记得哭的郡主实在……
他自知失礼的退出雅间,清了清嗓子厉声道:“张嬷嬷,这怎么回事?”
“婢子知罪。”扑通一声跪落在地,茶汤入喉还来不及偎暖胃袋便迎来这纰漏,张嬷嬷自觉真倒霉到可以了,二话不说伏在木板上告饶道,“世子恕罪,郡主说了想独自品茶,婢子就在二楼候着,只留苏姑姑侍候着。”
“候到有旁人闯进郡主雅间也不晓得?”
厉煊的严厉沉声问责,引来门帘内怯弱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