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厉耀的身影逐渐远去,梁王着急跪地追上前,对着墙外喊道:“父皇,请您相信儿子,只是卓家难辞其咎,我……”
卓家的作为他早有微词,然而被牢牢拿捏了身世,又与卓苒犯了人伦大忌,一切都不是他能改变,更如同枷锁般牢牢禁锢着他。
厉耀停下脚步,难掩动容地回望,意味深长地说道:“每个袖手旁观之人,背后都有令人难堪的故事,殊不知袖手旁观只会造就更多难堪。”复杂眸光回望着猛地一愣的男人,“你口中的难辞其咎本可以挽救小四性命,可惜小四走得太早了。”
梁王隔着琉璃墙面,痛心疾首般地颤声道:“父皇!儿知错了。”
“知错?厉耀不禁昂首一笑,淡然问道:“知哪件事错了呢?”
不抱希望,也就不失望了啊!
看着厉耀离去的背影,梁王颓然的跪坐在地,察觉后背竟惊出了一身冷汗,以为发了恶梦般不停地捏着面颊,疼得龇牙咧嘴才确定真见着了父皇。
他错了么?
父皇的字字句句平淡得如同叙事却字字诛心,尤其方才的问话与最后的问句,更确定父王的确看到棺椁里的人了……
匪夷所思地看着虚影消失的方向,再看看棺椁里的老人,不解厉耀明知身躯被他拿来续命,竟没有丝毫问责的离开?
他错了么?
父皇几年来何尝不是冷眼旁观?他的子嗣没有一个真正的骨血,难道他不正是默不作声地允许他的宫妃假造皇室血脉?
为何放任奕王祸害西尧?
他恨啊!如若不是西尧至今仍高高在上的裴皇太后,父皇会无法生育?如果父皇诞育子嗣,他又怎会落入今天这般境地?
如若没有裴绚祸害父皇,如今的东越绝非如此!
而他...而他...
梁王敛了心神,一时乱了方寸……
来年即将登上帝位,他能舍得当下的权势么?
能舍下已被他掌握的颜丫么?
——
秋夜凉风,冷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