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停了一停,拉长了声调冷笑起来,“可惜,我惯看不得你这种滑舌的人物,你既要让我熨帖,那便让我十分熨帖罢!”
这么话着,眼神睇向一壁儿帕包髻的宫女,“听到了么?好好的,专心的罚她,别对不起她那一套让我消气的说辞。”
那宫女站在阴仄处,光照不到她的脸上,但一点也不妨碍永福帝姬一眼就瞧出她。
那是嬢嬢身旁最得力,也是最年老的宫女,秦嬷嬷。
自她孩提时便见得这人,更见得每一次嬢嬢要‘处理’那些忤逆的妃嫔、女官时,都是这人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头。
若要换个形象的说法,嬢嬢是老虎,那这人便是老虎的爪牙,抓死人不见血的那种!
也因而在此刻,永福帝姬终于惊醒了过来——嬢嬢,哪里是要叫萧二姑娘吃苦头,这是不要她死也要废了她呐!
想到这里,永福帝姬脸色煞白。
沈南宝不懂宫里那套‘添油加醋’刑罚,但瞧着永福帝姬陡然一变的脸色,还有那秦嬷嬷的架势,就知道这一罚凶多吉少。
为什么呢。
就算她没入圣人所愿,同盛世洲姻亲,但也不至于要到这般赶尽杀绝的地步。
赶尽杀绝!
沈南宝针刺一般,猛地回想起陈方彦的那句话。
‘还没到时候’。
所以,现在就到了?
到底是因着什么?
沈南宝想不周章。
那秦嬷嬷却已操着架势,领着一帮子的宫女赫赫走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大钳子似的狠狠揸住了沈南宝。
沈南宝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是恐惧在心里生出了双手,要把她的心撕裂开,要伸出来。
沈南宝扎挣起来,“圣人,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是打心底恭敬,并非有半点谄媚的意思,您这么就不怕官家知道……”
这话不知道触动了圣人什么,她眼底蠢动出了阴鸷的光,带动语气也泛了凉,“区区一个女乡君,郡王府的二姑娘,你还敢拿官里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