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咥运一脸兴奋,“不曾想樊将军竟有如此急智!若此物真有将军所言那般坚韧,榆林河口不失,唐军必败矣!”
他们当然要败,不然留着他们和我们分蛋糕吗?樊洪暗自鄙夷。
这水泥的确是蓄水用,但要淹的可不是来犯的唐军,而是进驻瓜州的唐军。至于唐军会不会分兵来打码头……他们也得有多余的兵力啊!
不得不说,咥运索然有脑子,但基本也是被忽悠的份。樊洪这一番话其实破绽很多,至少绝对骗不过阿史那贺鲁,但阿史那咥运竟然还真的信了!
第一就是樊洪拦不住王伯超的部将。
樊洪再怎么差劲,身上也背着突厥第一勇士的名头,就算真的打不过苏定方,还守不住一个“病重”的王伯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王伯超的部下要闹事,阿史那贺鲁的十万大军就在不远处,樊洪狠心点杀几个带头的,剩下的还能拿他怎么办不成?
第二自然是粮草够用……讲个笑话,有将领会觉得自己营中的粮草充足。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哪怕是经历了贞观之治的唐朝,也要等收了麦子才能调出足够支持大军出征的粮草。像突厥这种游牧民族政权,想供应十万大军那更是难上加难。要不是灭了四万回鹘兵富了一波,阿史那贺鲁根本不可能会选择屯兵瓜州——就算他有底气,也没那么多粮啊!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匀给樊洪和王伯超的粮草又有多少呢?
钟离春为什么给王伯超拨了一万人去打回鹘?除了因为控制千泉确实不需要这么多人外,还不就是因为这些物资不够供应一万多张嘴吗?但到了回鹘,那还不是见到啥就抢啥,再也不需要为粮食的问题而担忧了。
但阿史那咥运不像他的父亲。阿史那贺鲁是一个反复小人,在投唐与判唐之间反复横跳,独特的遭遇养成了他多疑的性格。因此哪怕明知樊洪和王伯超手里的“四千兵马”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还是要派咥运来试探一番。
而阿史那咥运就是一个老实人了。他只会做最基本的表面掩饰,一旦涉及到知识盲区或者情绪过于激动,那就完全藏不住事了。樊洪好歹也在突厥待了这么多年,对可汗和他的继承人还是了解得十分清楚的,想要拿捏咥运还是十分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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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兴高采烈的咥运,樊洪也终于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咥运有要务在身,不可能久留此处——王文度和郑仁泰都快到门口了,他堂堂大公子不去对敌,反倒来审查自己,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他是要去夺回界牌关了。”钟离春也终于露出身形,转头望着寒江关思索。
“怎么?你在担心程名振和苏定方不上当?”李秀宁皱了皱眉。
不管从何种角度来讲,若是王文度和郑仁泰陷在瓜州,程名振都是必须要去救的。郑仁泰不救梁建方和契苾何力,至少也帮王文度打下了界牌关。可程名振不去救两人,又能得到什么呢?
再者说,王文度和郑仁泰都是世家中人,他们固然在战场上犯了错,但程名振要是真敢见死不救,光是关陇世家那一关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最重要的是,若是不战而走,那他们将背负“逃兵”的污点和骂名。这在已经外战不败二十年的唐朝,无疑是一种奇耻大辱。人们不会考虑王文度和郑仁泰究竟犯了多少错,他们只会咬死不战而退,见死不救的两人狠狠斥责——甚至根本就不需要世家的煽风点火。
这是二十年里李靖和李勣打出来的赫赫威名和民族自信,也是其他所有将领沉重的包袱。
“不!我想错了一点。”钟离春忽然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