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州无妨。”朱全忠伸手止住,道:“夏贼若敢做下那等神人共愤之事,做就好了。”
众人都把目光投注了过来,大王果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
“大王,夏贼若突入宋州,便是不做下那等恶事,只劫掠百姓,也是個大麻烦。”敬翔道:“滑、郑一带,旬日来逃亡数万人,农事荒废,村落成墟。如此下去,怕不是办法。”
朱全忠眉头紧皱,右手紧握成拳,良久后长舒一口气,松了下来,问道:“敬司马可有方略?”
“大王,该下决心了。”敬翔提高了声音,道:“王之根基在汴州,若为贼人突入,农事荒废不说,百姓、士人会怎么看?军将又会怎么看?今请调兵北归。”
朱全忠不置可否。
其实,防守太被动了,最好的办法,还是一劳永逸,主动进攻夏人,覆其巢穴,则危难自解。更准确地说,发动第二次河阳大战,将派往魏博的三万大军调回来,再集结氏叔琮、朱珍部,抽调州县兵及土团乡夫,凑个十余万人不成问题。
但去年的河阳大战就失败了,原因很复杂,与攻坚不克、二朱重新活跃以及其他一些因素有关。
今岁再攻,能成功吗?朱全忠没有把握。
更何况,如今这个形势,一时半会怕是很难集结起兵力了。
邵贼的战法委实太过恶心,你要集中兵力,必然要放弃一些方向,邵贼一定会趁虚而入,以此为突破口,逼得你左右为难。
你抽汴宋滑郑之兵南下,援助蔡、寿,结果魏博那边敞开了一个大口子,让夏贼的骑马步兵溜了进来。
你调徐宿蔡汝之兵北上,则两淮危矣。
调洛阳之兵东进,则直接被人突到虎牢关,与河阳联成一片,直攻汴州。
你怎么办?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氏叔琮、庞师古还要多久才能击破夏贼?”朱全忠问道。
这话没人回答得了。
庞师古能攻克夏贼据守的白狗城、新息县吗?难。
南朝梁时代北渡淮水修建的据点,庞师古兵也不多,他有什么把握攻拔城池?
与之相比,氏叔琮所走的寿州方向倒是最可能取得突破的,但现在看来,动作太迟缓了,还未过淠水。再打下去,要到什么时候?
“我已令张存敬、葛从周率部南归。”朱全忠见众人都不说话,便自己做决定了:“待这三万人抵达滑州,看看情况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