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敬翔还是贪心了。既要保住南边的据点,又想让很可能陷入重围的长直军回来,以便继续维持汴州这个烂摊子,以拖待变。
在他看来,世子朱友裕其实没那么危险,不至于十天半月之内就全军覆没。军中粮草足支月余,如果一意固守,有很大可能等待汴州的援兵。
反观襄邑、尉氏,已经处于不救则死的状态,局势更为紧迫。更何况,如果能在襄邑城下大破威胜军,甚至能极大改善局势。
以前敬翔很讨厌赌,但他现在认为值得赌一把。
“大王,仆以为不可南下。”韦肇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此时容不得万分冒险,当以接应世子为上。”
敬翔闻言急了,一贯没甚脾气的他也难道发火,道:“这也不冒险,那也不冒险,任由邵贼以势压人,步步紧逼,就为了多苟活那么些时日,有用吗?”
“敬司马昔日也提到,以拖待变。怎么,这就改主意了?”韦肇毫不示弱,反诘道。
“若襄邑、尉氏失守,夏贼围困汴州,八角镇、中牟那边一样完蛋,还怎么拖?”敬翔冷笑一声,说道。
“敬司马你太贪心了,竟然置大王安危于不顾……”
“竖子不足与谋!”
“够了!”朱全忠断喝一声,满面怒容。
“我意已决。”他看了看一众幕僚,道:“集聚大军,西进八角。”
敬翔仰天长叹。梁王已经没了十年前的锐气和魄力,败亡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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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牟城下,朱友裕发现自己完全撤不了了。
中牟守军居然出城夜袭,虽然被挫败,但很明显有一战之力,兵力也不少,这完全打翻了之前的判断。
而到了后半夜,聚集在营外的骑兵大声呼喝,声势惊人,朱友裕只能下令谨守营寨,一切等天亮再说。
可天亮后发生了什么?
朱友裕登上营中高台,向西边望去,却见数量庞大的军队正在往这边挺进。而他们的先锋,似乎在昨晚就进了中牟县城,此时城头已经打出了旗号。
“天雄军……”朱友裕轻叹一声,喃喃自语。
这是一支即便在梁地也赫赫有名的部队,技艺娴熟,勇猛敢战,捷报频传。之前失陷在洛阳的长直军,就和他们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