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这些人，恨这个世界。
可还是……
沙哑地吐出一个字，“滚。”
陆怀渊紧皱眉头，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夜夜！”
“我让你滚！滚！”唐夜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心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掏空，一干二净，不剩丝毫，最后连看他一眼都懒得抬头，“带着你妈你女儿给我滚！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这么多年就全当是喂了狗，滚！”
“桥归桥、路归路”六个字让男人痛彻心扉，可当他品味到她这一席话间隐藏的含义后，又被另一种极致的痛苦冲刷过了神经。
她让他带着陆远菱和陆忱星离开。
从此不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这分明就是，不再追究的语气。
本该是他所乐见的结局，可陆怀渊却一发不可收拾地心疼起了她的决定。
看到女人死寂的眉目，他总会回想起曾经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她。
是他一手缔造了她的娇宠，又一手毁了她的世界。
此刻，他宁可她追究到底，也不愿她把痛苦全部留在心里自己承受。
因为那些无法发泄的东西，终究会成为他和她之间过不去的一道坎。
“夜夜，做你觉得开心的事情就好。”陆怀渊低沉的嗓音裹着深浓的眷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她下一秒会不会精神崩溃直接一枪崩了他，所以他是把每一眼都当成最后一眼来看她的，“你再也不需要为任何人考虑了，知道吗？人生是你自己的。”
“人生是我自己的。”唐夜笑得嘲弄、空洞，“我今天刚刚失去一个孩子，你是想让我再亲手逼死另一个？”
陆怀渊一怔。
方才陆忱星说的话犹在耳畔。
他忽然懂了她的苦。
她不是不想下手。
她是下不去手，因为忱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没办法，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