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不好了!”
门外跑来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男子,乱滚带爬地冲进来跪在路空山的跟前就说:“山长不知是怎么了,刚才去了书堂那边说要带人出走!”
“好多人都在收拾东西了,说是要跟着山长一起脱离青城书院,还说……”
“还说什么?”
路空山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在无人可见的地方脊背绷得笔直,轻轻地说:“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他们还说,您年纪大糊涂了,辜负山长多年辛劳要把他撵走,他们不忍见山长被驱离,要跟着山长一起走,去别的地方另创书院……”
事实上书院里掀起的风浪远比这人说的严重。
路空山久不管事儿,虽是他一手创办了青城书院,可更多的时候,他在书院里几乎只是一个少露人前的摆设。
谢然不同。
他担任山长之职多年,日积月累的经营摆布,早就将书院里绝大多数人心都收拢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一脸悲怆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在有心人的问起下一婉三叹地说了自己要被驱离出书院的事,马上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路空山闭上眼几乎能想象出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是怎样的场景,默了良久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
“罢了,双腿长在自己的身上,愿去愿留,那都是自己的造化,没谁能拦得住。”
“你出去给看门的传个话,就说今日不管是谁要走,都不许拦。”
“还有,去告诉想走的人,我的确是老糊涂了,可我纵是死,也绝不会为了三两铜臭丢了自己的骨头,若是愿留,那我敞门相迎,要是想走,那我也绝不阻拦。”
“只是这道门一旦出去了,那就再也别想回来,我的眼睛里容不得往返背弃的小人!”
青衣男子苦着脸出去传话。
室内再度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路空山强打起精神掐着眉心,苦涩地说:“算了,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跟你老师回去吧。”
谢然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比谁都清楚谢然的性子。
他能在此时说出要另起炉灶的话,那就是有了八九分的把握能带走书院中的绝大多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