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搓着手心急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左思右想后索性轻手轻脚地进屋,被能搜罗到的家当全都带上,屏住呼吸快速跑了出去。
在门前有人遇见了,奇怪地问:“顾家婶子,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顾老太小心地把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藏好,勉强挂出一抹笑说:“没啥,就是想着我家大妮儿还在她舅舅家住着呢,惦记着回娘家瞧瞧。”
她说完匆匆就走,问话的村民见状带着困惑砸了咂嘴,小声嘀咕:“我听说她家顾瑀昨儿个才浑身是血被人抬着进的家门,这时候不想着在家看顾儿子,还惦记着娘家兄弟和姑娘赶着出门,这人咋想的?”
在一旁听了这话的妇人扯着嘴角呵了一声,习以为常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
“别说娘家的兄弟和姑娘了,就是她娘家的一条狗,也是比顾瑀的命更重的,只怕是顾瑀死在了家门前她都懒得去搬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不是还花银子给顾瑀娶了个媳妇儿吗?要不是使了银子出去,就顾瑀那样的混子,谁家的姑娘敢嫁?”
“你这就是捡了半截话头没听着前因的糊涂人了。”
“你还不知道吧?她给顾瑀娶媳妇儿,是因为有庙里的姑子算卦,说娶个媳妇儿能挡顾瑀带来的煞,不然你以为她能舍得?而且你也不瞧瞧她给顾瑀娶的什么人,那可是苏家克死了两个男人的寡妇女!”
说到这里,妇人扯着嘴角撇撇嘴,唏嘘着说:“这知道的是亲娘给儿子娶媳妇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担心顾瑀长寿呢!”
“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
门外的议论声逐渐传远,站在院子里的苏锦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门槛上的顾瑀,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谁都以为隔着一道门说话的声音小,屋里的人听不到。
实际上他们什么都听到了。
四目相对无言半晌,顾瑀艰难地动了动到处都是刺痛的胳膊,沙哑着嗓子说:“你是山里来的精怪?”
“吃人肉喝人血的那种?”
从某种意义上说,苏锦的祖上的确是精怪,但是血统传承到她这一代,已经被稀释了无数遍。
不管是从外貌还是灵魂上说,她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而且,杀人害命吸魂嚼骨纯属诋毁好吗?
苏锦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瑀,磨着后槽牙说:“我就是真的吃人,就你这样的我也不稀得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