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慎言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痛叫出声。他紧闭着的唇边溢出鲜血,深红锁链被反制了。
法术反制后造成的后果是他体内的魔力此时正在疯狂暴走,就好像十个飞车暴走族骑着最新款的哈雷在你的后院玩漂移。
他还有机会,还能放最后一个法术只不过,后果会很严重。
但不会严重过眼前这个——不会严重过自己坐视他们的灵魂被这混蛋带走。
“咳!”
他呕出一大口鲜血,颤抖着倒在地上。
利兰·冈特微笑着走过他身边,那张丑陋的脸上满是贪婪与得意。
何慎言伸出颤抖着的手,他掰断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将它们旋转两圈之后才塞进嘴巴里,打算咬断这两根手指。但他太累了,没什么力气。
没办法,他只好像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张开下巴,将右手的两根指头伸进去。借助重力与自己的体重来压断那两根手指。
随后,他用左手从嘴巴里拿起断掉的食指,蘸着自己的鲜血在地面上开始画起召唤法阵。随着法阵的完成,食指逐渐枯萎、消失了。
于是他又伸出手,拿出在嘴巴里被鲜血浸湿后变得鲜血淋漓的中指。
火焰的高温与尸体的臭味,恶魔远去的脚步声和那些灵魂们的哀求。他的疼痛与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种种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反倒令何慎言露出了一个微笑。
压力有时不会使人疯狂。
他的笔触很是稳定,即使是已经意识模糊,那只手也依旧坚挺着完成着大脑给它下达的任务。
这只手不适合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它适合的地方是钢琴与大提琴,或者充满高雅艺术的绘画殿堂,或者雕塑。总之,不适合这样的环境。
但它的主人就想用它拿着自己的一节断指,在满是鲜血与尘埃的地面上画召唤阵。他就是想这么做。
利兰·冈特轻飘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得提醒你——等到你画完那法阵,我已经准备走了,法师,你得想点别的招数。可别让我失望。”
何慎言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满是鲜血的嘴唇。他狞笑着咬破了舌尖,吐出一口鲜血,为地上的法阵增加了一抹色彩“放心好了,你这狗娘养的。”
他将左手猛地拍在地面之上,下一秒,由鲜血绘制的法阵陡然亮起。它们开始缓缓燃烧,那复杂的图案从地面上升腾而起。何慎言伸出尚且完好的左手,对着利兰·冈特高声喊道“喂!”
“嗯?”利兰·冈特回过头来。看见那燃烧的沸腾鲜血正一点点涌上法师的左手,在他的皮肤之上蠕动,爬行,宛如某种生物一般一直蔓延到了脸上。
“我说过了——”他笑着说,顷刻之间已经出现在了利兰·冈特的身后。“——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