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峰说:“长官,现在还说不好,等晚上到军委会碰头再说吧!”
17-5
军委会在绣壁街,三层楼,门口的高台阶两边,有头戴钢盔的士兵守卫。
出军委会大门向西走,不过半里地,有一家小小的茶馆,名叫“绣街茶社”。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钟左右,中午那拨来吃茶吃午饭的客人已经走了,晚上的茶客还没来,这样,“绣街茶社”里就很安静,客人更少。
宽敞的店里,只有两位客人。
靠窗边坐着的,是一位年轻人,二十三四岁模样。他穿一身旧西装,没打领带,衬衣领子敞着。他双手捧着茶杯,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茶社里面,柱子后面,坐着另一位茶客。他大约三十岁出头模样,面容清瘦,偏分头一丝不乱。他穿一件细棉布白衬衣,领口敞着,袖子卷到胳膊肘上。
他同样是双手捧着茶杯,目光低垂,神色相当忧虑。
他是军令部第一厅副厅长,张并州,少将军衔。他心里的忧虑是无法言明的!
17-6
今年二月初,张并州一直在等家人的来信,但直到过了年,也没等到家人的来信。这种情况让他焦虑不安。他的家人都在上海,他很后悔没把家人接到重庆来。
他的父母都在中学里教书,妻子则在一家报社里当编辑。
“淞沪战役”开始后,他一直劝父母和妻子离开上海。但他们都在上海住惯了,不愿意离开。
父亲说:“我们住在法租界里,就算日本人来了又能怎么样!我们住在法租界里呀!”
此时想起此事,张厅长懊悔不已!
到了今年五月,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来电话的人说,他姓牧,带来张长官家人的信。他们约好见面的地点,就在这家“绣街茶社”里。
那一天,张并州甚至就坐在此时的位子上!
在他的印象里,牧野先生是个相当文雅的人,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语气也很温和。
但牧先生带给他家人的来信,却让他惊悚不安!
来信是两页八行信笺,一家人写给他的信,都在这两页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