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徐骧面色一沉,下意识与身旁其他雍国使臣对视。
此次出使之前,皇上特意交代过,他们虽是战败,但出使燕国不是求饶而是和谈,不必表现的太过卑微,更不能堕了雍国声誉。
可如今萧晏不受激将,乖乖念完礼单,已经丢了雍国的脸,若他再说出什么趋炎附势之语,岂不是告诉天下人,他们雍国真的惧怕燕国?
徐骧连忙道:“大雍与贵国都为中原上国,互通有无多年,何必分个高低贵贱,当然是——”一视同仁,平起平坐。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就被萧晏打断。
“当然是雍国为弟,燕国为长。”萧晏仰起头,眸中寒意彻骨,流转着琉璃般的冷光。
他的字字句句,低沉而清晰,薄唇,甚至微微上扬起一抹细微弧度。
“雍国败军之师,如何比得上源远流长,威严万千的燕国,外臣心悦诚服,雍国亦是如此。”
“你!”徐骧的脸色骤然铁青,却无法当众发作。
“哈哈哈,说得好,公子晏竟有如此见解,张德胜,给朕赏......他百两黄金。”楚霆骁忍不住畅快大笑,阶下的燕国群臣也露出得意之色。
“外臣多谢陛下。”萧晏拱手行礼,浅淡的眸毫无波澜。
楚意凝视着阶下古井无波的少年,好像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让他的情绪产生波动,她心中浮现出一个很正经的疑问,不知道萧晏现在的口袋里,有没有藏着糖?
大概是没有吧。
在徐骧看来,萧晏嘴角的笑都是对自己的嘲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只有雍国使臣们如丧考妣的喜庆局面出现了。
萧晏是个被鄙弃的质子又如何,他终究还是雍国皇子,如今更是能代表雍国。
雍国皇子亲口承认燕国强于雍国,传出去,是件多么让燕人们拍手称快之事。
萧晏可真是上道,一句话,不但讨好了父皇,还报复了徐骧。
十六岁的他,不是她记忆中狂妄而意气风发的模样,却又和记忆里一样睚眦必报,冷酷又阴险。
楚意比谁都了解萧晏,他对雍国根本没有任何归属感,甚至不知何原因恨着雍国的皇室中人。
他被故国弃之如敝屐,徐骧还想让他为雍国出头?结果是他把雍国的脸丢给了燕国,让徐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