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与范家一起,不停地将那些燕国的军械与农具运到北府,与蛮戎王庭做交易。
他们给苏景渊找了那么多麻烦,他居然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能和楚凛打下一场又一场胜仗。
于是,在范家人眼里,苏景渊就像是一面坚不可摧,永远也不会破碎的盾牌,他们不管背地里做什么恶事,有他庇佑,都不会影响大局。
他们心想,自己不过是在做生意敛财罢了,难道燕国还能亡国吗。
可楚昭却清楚,千里之差,失自毫端,总有一天,那面盾牌会因为一只只蚂蚁蛀的孔洞而……轰然崩塌。
楚昭在等那一天的到来——而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扩大那个孔洞。
范家的所作所为,是为财为权,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复苏景渊。
谈风沉默了良久,才诚心诚意地说道:“在属下心里,苏景渊是个合格的大将军,他兢兢业业,镇守剑北关十年如一日,统领定远铁骑战无不胜,令蛮戎胆寒,让燕人钦佩。”
楚昭轻轻地点头,语气说不出嘲讽还是厌恶:“是啊,他是让所有人称赞的,合格的大将军,他在乎燕国的安危,胜过自己的性命。”
那样一个人,让一直在利用他的范家,都只能利用,而不敢轻易将一切告诉他。
谈风:“殿下想做什么?”
楚昭自言自语:“你说,若他知道了这些年本殿与范家,在他的帮助下做的那些事,同时,也知道了范家以后的打算,他,到底是继续被范琼然威胁,还是……”
范家的依仗,不过是用苏景渊当年对范琼然做的错事威胁他,胁迫他站在范家这边。
苏景渊或许是以为范家只为钱财,或许是出于对自身的自信,便默许了范家在北府的动作,为他们做一面保护伞。
可若是苏景渊,不愿再被威胁了呢?
可若这个太子之位,他不争了呢。
范琼然会疯掉吧?她不是最怕输给顾桑桑吗。
不,她早就疯了,而自己,也被她逼疯了。
这便是对他们害死连翘,最大的惩罚……
楚昭没有理会谈风震惊的眼神,他走到窗边坐下,默默地陪伴着连翘,然后推开窗。
外面细雪纷飞,寒意让他的心格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