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瞥了天启一眼。
突然,天启走到张贵侧边,目视着外面风雨:“你没说错,得立宪,他是会不一定愿意听朕的,但朕不能不让他知道朕想他们怎么做!”
张贵哑然失笑,随即道:“陛下圣明!那臣这就去制策司,向袁可立、陈子壮他们传达陛下的谕旨。”
天启点首:“去吧!”
于是,没几日后,天启突然下诏颁布《皇明钦定宪政大纲》,而大纲内容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汉人与汉化成功者,拥有在全世界的特权,在政治地位上高于天下其他人,而后世之君违背皇明宪政,则天下臣民皆可讨逆。
一经发布,天下哗然。
许多不希望所有汉人都被特殊对待的权贵士大夫皆没想到天子会以这种下诏颁布宪政大纲的方式来保证汉人的特殊地位。
虽然这种立宪还不是后世所谓的君主立宪,对当前的君主没有约束,对后世之君也没有实质上的约束,但却有对后世之君名义上的约束。
而这种名义上的约束已经能够足以引起反对将汉人特殊对待的反对者跳脚。
因为这就和朱元章昔日确定的一系列大明不能有丞相的祖制一样,虽然后世之君还是会违反,或者变相的违反,但还是会给后世之君形成一种阻碍。
刑部尚书郑三俊此时就不由得因此嗟叹了一声,对大学士杨嗣昌道:“哪怕天子像建奴一样,设旗人制度,让满蒙胡人与我士大夫同贵,老夫都能接受,毕竟胡人不像汉人一样善耕织,从其身上催缴不出多少可用之财,甚至还能通过优待胡人维持社稷稳定,内外无忧。”
“大司寇说的是!”
杨嗣昌回了一句,就道:“但天子不听啊!他现在只信国舅张贵一人的话。”
说着,杨嗣昌又道:“本来,天下汉人庶民就该养天下,为太平盛世之根基。这亦是自独尊儒术以来,世代明君能臣牧民上千年后,才有的效果!”
“对于天下汉民,不能令其懒怠,不能令其有人欲,而当使其知礼守教,上孝父母,下勤劳作。如此,天下自然大治!也才是尧舜之世。”
“但如今,天下本就刁民四起,世风不良,乐于办社戏、听评书艳曲,乃至辱僧骂道,讽官侃士,把那淳朴之风倒丢了。正是朝廷该崇德治、尚节俭,令民风再复纯朴之时,可如今天子反助其淫且乱,讲什么民族同胞,这根本就不是圣人之道!”
郑三俊听后连连点首:“老夫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汉人可以不读书就能贵于夷民,而被朝廷特殊对待,那我们这些读圣贤书才显贵的算什么,岂不是白读了圣贤书?”
“宋真宗可谓贤明之君也,所言人只有读书才可贵于庶人的道理,真正是利天下之言。”
郑三俊和杨嗣昌正说着,刑部郎中冯元飚走了进来:“大司寇,有一桩来自灵璧县的新桉子送到了部里,桉情是有一汉家女名唤阿奴,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其贪财父母卖给一佛郎机人米利生为未婚妻,而因这米利生残暴不仁,常将这汉女阿奴绑于木头上笞打,汉女阿奴不堪受其辱,寻机用碎瓷片杀了这米利生。”
“但这灵璧知县李天邻却判了这汉女阿奴谋杀亲夫之罪,当凌迟。可按照陛下制定汉人杀夷人不论死以及最新颁布的大纲,这李天邻明显是不该判这汉女阿奴凌迟的。”
“怎么不该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