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集恩则冷笑了一声,然后叹气道:“也罢,亏我还真以为可以利用你恢复理学的地位,如今看样子,是我痴心妄想了。”
潘集恩又看向周能,问道:“可你自己不是说自己也很愿意看见理学恢复吗,还大骂把你赶出府的张国舅亵渎圣人,不尊孔孟!你忘啦?”
周能嗤笑起来:“怎么,只准许你们假装推崇实学,就不准我假装推崇理学?再说,我为什么要支持理学恢复,在理学大兴的时候,我全家饿肚子,饿死了娘亲,卖了大姐;难道你真以为我想理学恢复,然后继续过挨饿的日子?”
“你已经是朝廷高官,怎么会饿肚子!饿死的只不过是那些草芥一样的庶民!”
潘集恩道。
“他们就不是人吗,他们就可以饿死吗?我周能还没无情到可以无视和自己一样出身的人,让他们也像自己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娘亲饿死!”
周能大声叱问起来,然后流起了泪。
接着,周能抽泣了一下,板着脸看着潘集恩:“说,你还有哪些同党,别逼我用刑!”
“还有已经被我提前安排下毒而灭口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四知,另外,就是一个田景原,当朝御史。别的就没有了。”
潘集恩怕受酷刑,倒也就如实回答了出来。
周能听后问道:“这么说,张四知打探工业司机密,策动工业司的葛应斗、魏伯祥这些人,都是杨嗣昌安排的?”
潘集恩点首:“我们有分工。按照文弱公的意思,是让张四知负责挖开工业司的秘辛;而田景原负责加剧朝中文臣与国舅爷的矛盾;而我自然是策动你们厂卫。而文弱公自己则争取获得陛下信任。多管齐下,形成合力,进而助力于祖制的恢复。只是功亏一篑,文弱公居然还先于吾与田景原之前被杀!”
“所以,你选择拉拢我?而田景原呢,他要怎么加剧文臣与国舅爷的矛盾?”
周能说着就继续问道。
这时,同在牢房里的刘鸿训听到审讯司传来“田景原”三字的声音后,就把耳朵凑了过来,他也很想知道,田景原为什么要构陷他?
潘集恩则在这时回道:“按照文弱公的意思,他本只是配合刘淄博(刘鸿训)一起与国舅爷斗法的,只是他自作聪明,非要相信朱之育的蒙骗之语,以为张国舅真的会在工业司提供火器火药给李辅明部的事上做手脚,但结果明显他是以小人之心度量国舅爷了。”
“国舅爷的确在大事上不湖涂,虽然每每加剧我大明朝堂上的倾轧,但他的确是没有把心思放在内斗上,以致于,跟我们会为了自己不择手段,连国家民族也不顾不一样,他绝不会坑国家民族之利。”
“再加上,朱之育这个奸猾之辈,明明是南方派来的细作,却也在国舅爷这里点了卯,以致于他田景原下了诏狱。”
“好在,文弱公已提前告戒他,不要指望国舅爷在涉及国家民族之利的事情上有把柄出现,而如果失败,就不如反诬刘淄博,达到祸水东引的目的,以刘淄博的性子,只怕宁死也不会牵连出别人来。”
“难怪,田景原事败后,会说自己的幕后主使是刘鸿训,原来是杨嗣昌早安排好的。”
周能说了一句,又问潘集恩:“为何田景原后面又出现后,竟要又诬陷是国公爷?这也是杨嗣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