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你都懂,甚至比我更懂,我也不想做些无用的尝试去说服你,但是你必须明白,像我这种愚鲁武人最擅长的是什么。”
裴城转身离开。
轻柔的夜风吹拂进来,裴云呆呆地看着身前的地面。
在裴城回来之前,他便已经知道自己很难再有改变局势的机会,尤其是燕王谋逆那一夜,沈默云在府门前说的那番话,已经非常直白地表明态度。
可是裴云并不认为自己错了,现在的状况无非只是成王败寇而已。
然而听完裴城哀莫大于心死的言语之后,裴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犹疑。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着,裴云渐渐恢复平静。
没人知道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
……
京都南郊,十里亭。
裴越坐在凉亭之中,面前并无旁人,他握着一只酒盏,凝望着盏中清澈如许的酒水,不由得想起曾经在这里送别的故人。
不知谷范那家伙在军中可还习惯?有没有跟人较量武道?
如今秦贤和薛蒙在北营驻地练兵,相见的机会不多,即便偶尔遇见也免不了旁人在场。这种时候秦薛二人都非常在意上下级的礼节,从不会仗着以前的情谊就自持身份。裴越当然能够理解这种状况,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将来彼此之间的差距恐怕还会更加清晰分明。
他没有故作高处不胜寒的感慨,毕竟前世就已经懂得公私分明的道理,不如此不足以攀上顶峰。
只不过想到谷范,裴越便想起南琴和方云虎,及至于冷凝突兀又诡异的报信。
此事绝对和南周镇国公方谢晓脱不开关系。
燕王谋逆蓄谋已久,开平帝授意先定下一干要犯的死期,其实是为了迷惑那些漏网之鱼。然而太史台阁查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挖出有价值的消息,故而裴越仍然弄不清楚南边那些人的想法。
无论方谢晓还是冼春秋,对于大梁亲王谋逆肯定乐见其成,问题在于为何要提前告诉裴越?
难道南边那些人担心自己死在刘赞手里?
裴越想不通,自己就算要防备开平帝,也不可能同南周站在一起。此前在灵州的时候,席先生便已经明确说过,自己和当年的冼家、陈家都没有关系,生父凌平极有可能是林清源的后代,所以裴元特地交代裴贞照顾自己。
毕竟当年裴元和林清源是高祖皇帝的左膀右臂,两人的私交定然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