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已经起来了,在平儿的伺候下梳洗。
听说宝玉大清早的过来找她,凤姐儿有一瞬间的愣怔,接着便猜到他来干什么了。
冷冷一哼道:“那丫头心术不正,死了才好。想来借我的药,门都没有,我就是把药倒了撒了拿去给狗用了,也不会给那个嘴贱心歪的贱蹄子用,哼,”
“这府里的人从上到下都想粉饰太平,说白了还不是欺负林妹妹没有人撑腰。本来把人家请到这里来住说是为了躲避外人叨扰,没想到外人躲开了却没躲开里面的人下黑手,”
“若是姑妈还在,或者是姑丈还在,今天这事肯定就不会如此解决。不说把袭人那贱蹄子打死,也是把她给撵出去重新发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最起码的撵出去都做不到,仅仅只是打个板子就想了事。别人假慈悲那是别人的事,我用不着,想拿我的药治那个贱蹄子,门都没有。”
平儿听了,吓得赶紧小声道:“奶奶悄声的吧,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传出去,说你编排长辈呢。”
凤姐儿一听,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再说了,我可不是宝玉那样的夯货,连自己底下的丫头都管不住,屋子里屁大点事都有人打小报告,”
“咱们这里谁要是想学长舌妇,不用等到闹得人尽皆知,我就先把她的舌头剪下来喂狗,再将她卖到窑子里去,不信都给我试试。”
底下伺候梳洗的丫头婆子全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宝玉一直等在外面,贾琏早早就出去办事了,屋子里全是女眷,他也不好乱闯。
丫头红儿出来道:“二奶奶请宝二爷进去说话。”
宝玉赶紧整整衣襟,跟了进去。
昨晚一夜未睡,来得着急,头未梳脸未洗,衣服更是没换。
这副邋遢的样子,连他自己都看不惯,遑论凤姐儿。
果不其然,凤姐儿一看宝玉,第一句话就是:“哟,宝兄弟这是怎么了?昨晚为长辈侍疾了?”
宝玉的脸唰的红了,“凤姐姐,我,不是,这是袭人,发了一夜的烧,所以……”
凤姐儿冷笑一声,道:“哦,原来你是孝顺袭人去了啊,所以才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难得宝兄弟如此孝心虔诚,袭人那贱人发烧怎么样了?烧死了吗?”
宝玉:……
突然觉得,凤姐儿是不是不会借药给他。
凤姐儿睨了宝玉一眼,转过脸来,一边看平儿为自己涂指甲,一边淡淡地道:“宝兄弟大清早过来,不是为了告诉我一个贱丫头死了吧?那么晦气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一个爷们出面来。有事快说吧,我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