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相框里,除了他和陈启、林班长等人的合影之外,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张容纳了十几号人的彩色合影。
在这张合影里,年老的赵胜利和一个富态的老太太并排坐在椅子上,周围站了几个中年人和几个年轻人,赵胜利和那老太太的怀里,还各自抱着两个小婴儿。他们的两侧,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
“老爷子,我...”卫燃顿了顿,“您还记得陈启吗?卫生员陈启。”
“当啷!”
赵胜利手中的搪瓷茶缸子砸落在地,温凉的茶水和几片褐红色的山楂叶子飞溅而出,浇在了卫燃的鞋子上,也打湿了赵胜利那条空荡荡的裤管。
“你是陈启的孙子?”赵胜利惊喜的问道。
“不是”卫燃弯腰捡起了搪瓷杠子,“我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我...”
“他还好吗?”赵胜利追问道,见卫燃陷入沉默,忍不住问道,“他...”
“陈老爷子还活着呢”
卫燃回过神来,生怕对方误会,赶紧解释道,“他有个儿子,叫陈凯旋,老爷子说那名字还是您给起的呢。”
“陈凯旋!陈凯旋!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陈凯旋啊!”
赵胜利拍着腿大笑道,“那确实是我给他的起的名字呢!陈启现在还能动弹吗?”
“能”卫燃顿了顿,“他就是...活的不太开心。”
“活的不太开心?”赵胜利想了想,“他儿子不孝顺?”
“孝顺,挺孝顺的,他家的生活条件看起来也不错。”
“唉...”
赵胜利却突兀的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说道,“是了..他肯定活的不开心,孩子,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
卫燃沉默片刻,“老爷子,我是学历史的,前段时间无意中查资料查到了陈老爷子和您,看到了你们在战场上的经历。我就想着去看看他,再来看看您。没别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
“好,过的好着呢!”
赵胜利拍了拍那条少了脚掌的腿,一脸满足的说道,“现在这日子多好啊,吃穿不愁的,还不用打仗。村里还修了公路,去年秋天,连贫困县的帽子都摘了呢!我们村种了不少果树,前些年还盖了罐头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