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铁骑在北方所向披靡,刘宋舟师在南方也纵横无匹。
在这个节骨眼上,其实大家谁都奈何不了谁,只能继续保持对峙之态。
杨遇安继续道:“可汗胸怀天下,气度非凡,下臣不敢妄自揣度。”
“然则臣久在民间,这大半个月来,又在军中奔走,多少是知道一些底层的心声。”
“自去年秋天大军南下以来,转战数千里,如今魏军早已人困马乏,思归心切。”
“军士厌战,而可汗却非要强战,这样的仗,还能打下去吗?”
“还能打赢吗?”
“即便最后打赢,国中士民因此疲敝,难道就不会有怨言?”
杨遇安连环三问,拓跋焘全都没能回答。
或者说,其实他知道答案。
此战强攻盱眙,除了粮食,何曾不是想给此番南下之战留个体面收场?
他早就明白,是时候结束战争了。
“下臣又听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如果说大魏是一艘乘风破浪的大船,可汗是掌舵之人,那除了要注意天上风云变幻,也不可忽视脚下载舟之水啊!”
“否则一个不留神,就有大浪覆舟之危!”
说到这里,杨遇安猛然踏前一步,直视北方霸主的双眼:“可汗,咱们是时候回家啦!”
后者目光微凝,不见喜怒。
……
良久,拓跋焘重新坐下,哼声道:“朕若撤军,宋人保证不会追击?”
“可先以交换双方俘虏为条件,以建立两军信任。”杨遇安早有腹稿,“大王军中缺粮,但手中俘虏更多,可以据此再向城中索要一批粮食。”
“若能做到这个地步,倒是可以谈谈。”拓跋焘轻敲虎皮木塌,“问题是,臧质与沈璞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