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时的耿章光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一身乱糟糟的袍服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满脸黑灰,头发散乱,左颊上一道翻卷的大口子连血都不流了。
耿章光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
没力气去想了。
面对着扑上城墙的后金士兵,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都不知道砍没砍死人。
事实上,他也没有砍死过谁。
毕竟文弱书生一个,如今拼了命,也只是多了些许悍勇之气。
眼瞅着后金军从不同地方跳上城来,耿章光不禁有些绝望。
从初二到现在,他们足足守了五天。
天知道这五天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从一开始面对战争的尿裤子,到现在人血迸进嘴里都能当水喝了,耿章光的蜕变太过于惊人。
不但是他,他爹耿如杞也早已没有了高官的从容,手中挥舞着文士剑游走于城墙各处,嘶哑着喉咙指挥作战。
忽然前方一阵哄乱,耿如杞急忙看去,不禁目呲欲裂。
原来是几个后金甲兵跳上了城墙,凶猛冲杀之下,竟将守城官兵杀的节节败退。
耿如杞立刻带人迎上,连他自己都参战了。
可耿如杞一介文官,手里拿着把剑,也就装装逼。砍人是不可能砍人的,根本就砍不着。
可其中一个鞑子看到了他的官服,知道他地位不凡,呼啸着就扑了过来。
手中的大棒一下子就将耿如杞的剑砸飞了,还将耿如杞砸倒在地上。
耿如杞只感到浑身都骨头都要碎了,竟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
那鞑子又狞笑着举起了铁棒,再有一下,就能把耿如杞的脑袋砸碎。
耿章光看在眼里,什么也顾不得,俯身捡起一根铁矛,尖啸着捅了过去。
那鞑子不防,被耿章光的铁矛贯穿了肚腹,一路退着撞到了墙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