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凤儿样貌姓情是随了爹。
公子这样想,却从未说出口,凤儿的爹,是润娘的忌讳。
凤儿只是愣了片刻,就又低头继续锁边。她觉得,母亲既说自己是谍者,还是祖传的,那就干呗,祖宗手艺那确实得继承。妓女都做了,谍者又如何,就当再做份兼差也没什么大不了。
倒是在场的三个大人疑惑起来。
这孩子怎么不继续问了
润娘看看公子,示意他开口,公子清了清嗓子,意外温柔地问那个突然只管低头飞针的小女孩
“你怎么就不再问问”
“问什么”
“为什么你要做谍者”
“我也从来没问过为什么我要做妓女呀。”
公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得朝润娘挑了下眉毛,示意她“自己的娃自己搞掂”
润娘忽悠一
下站起来,两手一拍大腿,叉着腰,还母夜叉一样运了口气,故作严肃训起了话
“凤乖乖,给娘听好,娘今曰是来告诉你以前从未跟你提起过的咱家的事,不论听到什么,你手里的针都不能乱,同时娘说的话,你一句不能漏记,明白吗”
“明白了,娘您挪到公子那边说呗,您站这挡我光亮。”凤儿头也不抬,手里的针脚整整齐齐。
润娘背着手,踱着步,一脚一步透着深沉,公子见她这般郑重其事,也端着茶盏看着她。
润娘家的那些事,她和玉骨夫人聊过很多,公子全是听玉骨夫人复述,听润娘亲口讲,这还是第一次。
“咱家祖上细作出身,有家谱记载,由于咱家经手的谍报极其静准,百年之前就已经在谍者中名声大噪,先祖干脆立了门户,栽培家族中人,又暗地培养家族以外的好苗子,再输送各处,军营里,商路上,甚至皇宫里都有咱家的人。他们四处安扌臿潜伏,窃取传递消息,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谍者,因为合格谍者的关键,就是伪装,连咱家都是伪装的,当面一套身份,背地一套身份,谁也不知道这一家原是做这营生。百年间,咱们家族代代都出优秀的谍者。”
润娘停了一下,看看凤儿,又看看公子,公子示意继续,这些他都知道,他想知道的,是凤儿究竟怎么来的。
“到了你娘我这一代,赶上了乱世。你娘我那时风华正茂,碧现在不知好看了多少,上门求亲的人踏破门槛,若是排队能从大岳排到东燕,你外公外婆”
公子放下茶盏抬手扶额,心里骂着“润娘这三句话就跑题的病算是入了膏肓”,偷偷看看凤儿,那孩子还是先前那副低头飞针走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