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连营,白帐三千,有袅袅炊烟,散到长林深处,缭绕缠绵,别有一番幽深意境。
楚落碧掬了把水净了脸,有婢子问道:「夫人,有地方上的大人打点食宿,为何侯爷非要宿在这山谷里?」
「他这般做自有道理,」楚落碧眼波微动,「他这些夜里都是自个儿歇着?当真未去萧辛那处?」
婢子摇头,「奴婢几人轮守着,便是婧娣姑娘进去,也未待上多少时候。」
他已许久未宿在她房里了……
楚落碧缠紧了绢子,忧喜参半,临行前楚父多有叮嘱,如今水颖峥颇受器重,堪是干大事之人,她为人妻子当识时务,切莫因儿女之情而扰了他。
如此想着,也强按了讨好的心思,拾起书册倚窗看了起来。
婢子垂睫退下,生出些悲哀来,打侯爷升了要职,又得了封地,将军和老将军对他是青眼有加,便是他对夫人动了粗,他们也只道是夫人不懂事。
如今夫人对侯爷是欢喜着,也怕着,不过说来也是,侯爷生的风神俊朗,黑眸带媚,谈笑之间那股子浪荡不羁,就是她们这些婢子瞧着,都要脸红心跳许久。
若不是他横眼一瞥,不怒自威,这下头的女儿家,怕是要上赶着往他榻上献媚去了。
挨了暮色,营尾三骑踏尘而来,跑在前头的便是婧娣。她翻身下马,往主营而去,「主子,他们往这处来了。」
但见帷幕背后,雾气氤氲,有水流划动的声儿,不一会儿,水颖峥赤脚走了出来,脚上的残水在绣云毯上踩出一串水渍来,眨眼间,又没了去。
「吩咐下去,夜里别睡死了。」
「是,楚小姐和萧小姐那边可要说一声?」
「用不着。」身上的水也未擦拭干净,湿了他缎面的袍子,穿着有些不适。他正要再换,却瞥了一眼婧娣,「你出去。」
婧娣讶然,何时他多了这等子忌讳了?
平时何等风流之人……莫不是中邪了?
饶是这般怀疑,她也不敢问出声来,只乖顺的退下去,带着一脑子的疑问寻云临去。
云临闻言一笑,笑罢神色复杂起来,婧娣一再追问,他无奈说道:「是我多嘴了。」
迎着婧娣疑惑的眼神,他摇了摇头,「他曾问过我,他年前遇着一只猫子,心喜得紧,然而其烈性难驯,纵然待她万般好,却为何她总三番五次的逃。」
婧娣愕然,「……你却是如何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