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垂西落,用过斋饭后,云棠温热了铜盆泥浆,进了水颖峥的房内。
“这是何物?”水颖峥道,搁了手中正执着的黑子,看着一盆浓稠的泥浆蹙了眉。
云棠恭敬道:“回少爷,这是高山院温补身子用的青泥,听说用了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延年益寿,奴婢便去给少爷要了一盆子来。”
“端下去,”水颖峥道,面露嫌弃,“这等肮脏之物,你何以见得我能用的下去?”
“所谓良药苦口,所谓人不可貌相,”云棠急道,“这泥虽黏糊脏腥,效用当真是极好的,少爷你就泡泡吧,前段日子你受人所害,身子恢复了,可骨底谁知好个完全没有,你就当安了奴婢的心,只泡上一次,就一次便好。”
水颖峥闻言淡笑着将棋子丢入棋钵,起身捏住她一侧小脸细皮儿道:“你只管安心,本少爷身子好得怕是你根本消受不起!着实无需此物,你莫再废话。”
不上套?云棠心下急切,凝眉犯愁,绞着手指苦思对策,这时阿姬进了来,与水颖峥道:
“水少爷,我来了。”
云棠脸色一变,暗道断不能让阿姬坏了她的发财好事儿,遂急急将青泥放下,大跨步上前阻了她的道,口中强道:“少爷身子不爽,奴婢得为少爷疗养一番,阿姬姐姐万分体谅,还是明晚再来吧。”
阿姬轻笑一声,“既是如此,阿姬自然体谅,只不知水少爷布下的棋局,是否等得及阿姬明晚对子?”
水颖峥闻言心若明镜,遂旋身坐下对云棠道:“你且退下。”
阿姬见状眉眼浅笑,云棠原地立了一瞬,左右瞧着两人怎也不顺,怎么办?今日这机会若错过了,又要等到何时。
思前想后,突然想起那日他说过的话不禁心下一狠,色诱便色诱罢,拿到脚模子不日即能身退,到时候水颖峥还能拿她怎么着么~
这般想着,她立时垂头低泣起来,恐也是心中酸涩得紧,泪珠子说来就来,声音儿委屈道:
“少爷,您不是说只要奴婢愿意,就会解了奴婢的毒吗?眼下竟是不作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