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是多少?”
“半瓶龙舌兰吧……”
“每周?”
“就,有空的时候就喜欢喝一点。大概一周两三瓶吧。”
“所以你是因为饮酒导致的健康问题离世的?”
“医生是这么说的,五十八岁的身体,三十八岁的外貌,将死之人的五脏六腑。”
“酒精中毒?”
“肝病,慢性肝病,后来又是胃溃疡。后来肺又不好了,总之身体到后来一塌糊涂。”
“你的那些孩子们对你的饮酒和身体有什么说法吗?”
“他们啊,直到身体检查报告之前,都不知道我饮酒过度这件事情。等报告出来之后,出来之后不就晚了吗?
在医院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会来看看我。
我和老大说了好几次,我不想在医院死去。老大是个律师,一本正经,很有自己一套逻辑,平时说话根本说不过他。他给我办的入院手续,付的入院费用。他说医院比家里好,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还会有医生护士照顾我。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我现在又没能力去照顾他们,只会添乱而已。”
“你听到这话,怎么想的?”
“我觉得他说的有一点道理,就留在医院了。
可是啊,我这心里总觉得空空的,好像生命就此要在这病床上慢慢枯萎下去了。这感觉,还挺令人害怕的。
尤其是夜里,夜里,只有那些乱七八糟仪器作响的时候,我开始想念那个嘈杂的家。
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用这样躺着。躺着什么都不做,真难受啊。
我就想,我不会就要这样死去了吧。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我一生啊,拥有那么大一个家庭,就是不想走的时候独自离开。十三个孩子,猫猫和金鱼不算,十一个人类孩子,在我走的时候都不在身旁陪伴。
难道我这一生忙忙碌碌,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心愿都无法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