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当然,多少都行。”贾玉轩一怔,赶紧欣允。
凤鸣这才说:“我曾经在啄木鸟杂志上看到一篇小说,写的是有个红军被捕了,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在监狱里多少年了。他身体状况糟糕极了,可能快不行了。好多天都没进食喝水,好几天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押他的敌人以为他死了,或者没死透,也懒得理他,就和另外一个看押的敌人谈论当前的形势,说什么朱毛在哪里打了胜仗什么的,反正二人的谈话是涉及红军了。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那个几天都没有动一下的红军,听到二人的谈话涉及到红军,他身体突然动了一下,又停了好一会儿,他竟然吃力的扭过脸,望向谈话的方向,目光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凤鸣说到这里,望着贾玉轩,又说:“我一直不理解那个红军的坚固信仰为何那么的坚不可摧,你说,那个红军的信仰为什么那么坚不可摧?”
贾玉轩略一思索,便说:“是那个国破家亡的年代造就了他们为国赴难的信仰,每个年代造就每个年代人的信仰,我们没有处在那个大年代,当然也无法感同身受,如果处在那个年代,我们的信仰也可能比他们更强大,也更坚固。”
“哦?”凤鸣难以置信的望着玉轩,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她心里清楚,她做不到。第一,她不是那个年代的人,第二,她没有被赋予那种信仰的使命。
因为青云禅侍的老主持讲过,人这一生,都是上天事先安排好的。
但她始终认为,并不是那个年代的所有人都有那种坚不可摧的信仰,而是只有投身革命的人才有那种坚固的信仰。而革命人的信仰,也并不是全都坚不可摧,也是只有一部分革命人的信仰坚不可摧。而这部份革命人的坚固信仰,决不是出生之后无缘无故凭空就有的,肯定是上天在他们没出生前就种植在了他们的命局里,生前赋予到他们灵魂里,也就是说,那个年代的那些革命者,是肩负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而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的后天形成的那种使命。
只是刚才,贾玉轩明明说,人有了信仰之后,却不能支配信仰,而是受信仰的支配,成为信仰的奴隶,这是最愚蠢的。
现在又说我们如果处在那个年代,我们的信仰也可能比他们更刚强。
于是,凤鸣有些忍俊不禁。
“什么?”贾玉轩看到凤鸣的奇怪表情。
“刚才是谁说,人有了信仰之后,会迷失自我,成为信仰的奴隶,这是最愚蠢的。多大功夫,又变成了每个年代造就每个年代人的信仰?”凤鸣微笑着望向他,看他的反应。
“茅盾吗?”贾玉轩好像很喜欢凤鸣提这样的问题,很欣慰的微笑着问。
凤鸣回望着他笑而不语。
这个世界都在笑。
贾玉轩回头望了望水塔上的长明灯,又望向凤鸣,然后拉过她的手,说道:“人的信仰,虚无而坚固。信仰的质量决定着信徒们的使命。如果被信仰支配去改变世界,让自己成为一个伟大高尚的人,这样的信仰本身就是伟大高尚的,这样的信仰也未尝不可。”
然后他又微笑着问凤鸣:“不是吗?”
凤鸣笑着打趣:“辞令的力量好强大。”
“辞令本身并没有力量,这取决于驾驭辞令的人……”贾玉轩说着,突然止步不前了。
这时,离陈科长的办公室只有十几步之遥,虚掩的房门闪着宽缝,从门缝投射出来的灯光里,还有窗户上,都晃动着影影绰绰的人影,屋里似乎很热闹,好像有很多人在嘻笑。
贾玉轩望着陈科长的房间,若有所思,犹豫起来,